“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九思呵呵笑了笑,没有多说。
顾九思去了礼部,沈明跟到礼部之后,便私下又回去。他刚一走,便让人去了叶家,同叶世安说了一声,让叶韵夜里同柳玉茹一起去出去。叶世安得了顾九思的口讯,犹豫了片刻,同侍卫道:“让他务必小心。”
七夕的东都热热闹闹,白日就开始挂花灯,兵部开始派人布防,礼部在护城河边准备夜里的游船。
所有人忙忙碌碌,但敏锐的东都官员,却清晰感觉到了这热闹忙碌之下的暗潮流涌。
而这一切,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浑然未觉,柳玉茹在家里好好打扮着,等到夜里,便听外面传了话道:“少夫人,叶小姐来了,问您要不要一道?”
柳玉茹顿了顿,随后道:“大公子可说了时辰?”
“柳小姐说,”印红恭敬道,“便是大公子叫她来的。”
听得这话,柳玉茹放下心来,她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去吧。”
说着,柳玉茹走出门去,叶家马车等在门口,柳玉茹上了马车,便见叶韵坐在车里,手里拿了一卷书,抬眼看她,笑了笑道:“你家郎君今夜怕是有得忙,特意让我来陪你先逛今夜的集市。”
柳玉茹听得这话,抿唇道:“我成了婚的人,哪里许要这些,倒是你,今日在街上要多看看,若是遇到喜欢的,你告诉我,我帮你打听去。”
“柳玉茹,”叶韵有些无奈,似是头痛道,“我觉着,你倒真是越来越像我娘亲了。”
“这大概就是为何成了婚的女人不受待见吧。”
柳玉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也别多想,随意逛逛集市就好。”
马车一路往热闹的地方行去,到了正街马车便行不了了,柳玉茹和叶韵下了马车,由下人护着,走在大街上。
此刻人不算特别特别多,倒十分适合闲逛,两个姑娘手挽手走在街上,一路买着零碎的东西,柳玉茹笑着道:“我发现打从认识你开始,年年七夕都是同你过的。以往咱们不能出门,都在你家院子里穿针,今年出来游玩,倒是头一遭。”
叶韵得了这话,挑着路边簪子道:“也算是长大的好处吧。”
柳玉茹瞧着她挑的簪子,伸手指了一根白玉簪道:“这个好瞧些。”
两人一面挑着簪子,柳玉茹一面打量着四周,叶韵察觉柳玉茹的警惕,不由得道:“你上街来一直张望着,是张望个什么呢?”
柳玉茹得了这话,挽着叶韵,压低了声道:“陛下将黄河主管一事儿交给了九思,你可知道?”
“听兄长说了。”
“今日早晨我出来,九思特意同我说,听他吩咐之后再出来,他惯来是不会同我说这些的,所以我想着,今日应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柳玉茹说话声音小,叶韵却也是听到的,她没做声,柳玉茹继续道:“而且明日就要去黄河,他竟然接了悦神祭主祭这个位置,都不休息一下,他惯来不做无用的事儿,必然是想要做什么。”
“玉茹,”叶韵听着,忍不住笑了,“你这人,就是心眼儿太多。顾九思什么都没给你说呢,你就猜得透透的。”
“嗯?”柳玉茹有些疑惑,“你知道什么了?”
“你可知道今日城防沈明本是主管之一?”叶韵见柳玉茹好奇,便也不藏着,“我听说,昨个儿顾九思去了周府,后来沈明就被换下来了,换成了太子近臣,陈茂生。”
柳玉茹愣了愣,她脑子里迅速思考着,嘴上却是试探着道:“此次主事的是周大人?”
“周大人负责安排人手,具体的还是这些年轻人管,要是出了岔子,自然还是下面的人担事。”
叶韵分析着道:“我听兄长和叔父悄悄商议,说顾九思这一次,特意换了陈茂生,就是为了防着洛子商。”
“防洛子商?”柳玉茹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九思的意思是,若是陈茂生管这件事,如果洛子商在这时候动手,那么陈茂生官位必定不保?”
而陈茂生是太子插在东都军中一颗举足轻重的棋,若是因为洛子商废了,洛子商和太子的联盟,也就算完了。
“的确如此。”周边人渐渐多起来,叶韵看着街边的花灯,一边道,“我问了兄长,兄长便是这么说的,他让我们放心,说顾九思他已经安排好了,让咱们好好逛花灯就好。原本他们还不让我告诉你。”
“怎的呢?”柳玉茹笑着道,“他们做什么,还不告诉我?”
“顾九思同我兄长说,这些事儿他不想让你知晓,反正你也不必知晓,他就希望我今日来陪着你,看看花灯,然后看他给你的惊喜就好了。”
柳玉茹愣了愣,叶韵笑着回头,眼神里带了几分偷掖:“他说呀,他家玉茹平日已经操心得多得很了,他不忍让这些俗事让她烦忧。”
“他真是……”
柳玉茹一时不知道该说他好还是坏,叶韵明白她的意思,忙道:“可我知道,你这个人操心惯了的,他心意是好的,可是你太聪明,瞒不住,所以我便告诉你了。”
“知我者,还是韵儿。”柳玉茹笑着道,“他总是想将好的给我,我知晓,便已经很是高兴了。”
“所以你也别辜负他的心意,”叶韵忙道,“我听说,这次七夕全城的安排里,顾九思特意和礼部一起商量的,花了许多心思呢。”
说着,叶韵从旁边买了两张面具,她抬手盖在柳玉茹脸上,遮住半张脸,柳玉茹是只狐狸,她是只兔子,她看着柳玉茹笑:“瞧,这小狐狸多像你。”
柳玉茹露出些许责怪眼神,低声道:“你才狐狸,不正经。”
叶韵笑出声来,又挽着柳玉茹一起上了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