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10)
兴许是解酒药的效果,程池第二天从床上起来,倒没觉得脑子晕晕乎乎不清醒,恰恰相反,她太清醒了,清醒到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的细节,都跟刻在脑子里似的。
越想,越觉得简直太羞耻,她现在也是往三十儿奔的老大姐了,喝得个烂醉,搁许刃面前娇滴滴地撒欢,那画面,简直不要太辣眼睛啊!
她满脸通红地在床上滚了好多圈,压抑着,低声地尖叫,直到陶婶过来敲门:“小姐,您今天是不是还有课?”
程池才恍然想起了,今天还要带早自习,来不及多想,胡乱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便接到了陆行商的电话。
“醒了?”
“啊…呃。”
“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谢谢。”
程池很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晚上,真是添麻烦了。”
“你添麻烦的人,仿佛并不是我。”
程池莫名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拈酸的味道,索性说道:“抱歉啊,我喝醉酒就是那德行,真是…”
真的非常抱歉。
非常非常抱歉。
程池对他,满心愧疚。
然而陆行商却仿佛是伸了个懒腰,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子,说道:“有什么好道歉的,这几天,咱们玩得也还算开心。”
“所以……”
“所以我现在要跟你提分手咯!”
“陆行商……”
陆行商轻笑了一声:“本来我还想跟许刃竞争一下,不过昨天他说了一句话,我顷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说什么?”
“唔,不如你自己去问他。”
“……”
“挂了,再见。”
“陆行商。”
程池慌忙叫住他。
“嗯?”
“谢谢你。”
—
黄昏时分,程池从教学楼走出来,远远地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银灰色本田车停在学校大门口的树下,许刃穿着一件休闲的灰色麂皮翻领夹克,斜倚在车前,远远地望着她。
夕阳洒满他的全身,投下一道修长的背影,大片浓烈的火烧云在他的背后晕染开来,宛如一幅色彩艳丽的油彩画。
那是属于他的色彩,浓烈,艳丽。
程池的心跳加快了好几拍。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脚步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便往左边的马路走去,不理他。
没走几步,许刃便追上了她。
“程池。”
他唤她的名字。
程池加快了步伐:“许先生,你有什么事?”
“昨儿晚上,抱着人家一口一个刃哥叫得人骨头都要软了。”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醇,且无赖:“酒醒了,叫人家许先生。”
程池绷着脸,分明知道他是有意在逗她开心,可是她就是笑不出来,埋头继续往前走。
她对有妇之夫没有兴趣,一点兴趣都没有!
“程池。”
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你别走那么快,我有些追不上。”
程池闻言,顿住了脚步,回头,许刃果然额头上渗了些汗珠。
“你怎么…”她有些犹疑:“身体变得这样虚?”
过去的许刃,力气大得跟头牛似的,一只手就能把她举起来。
“虚?
我现在照样能单手把你提起来,要试试吗?”
许刃说完这就伸手过来拎她的衣领。
程池连忙退后了两步,防备地说:“你找我有事儿吗?”
许刃的手落了空,知道程池防着他,索性退了两步与她拉开了些距离,说:“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不想去,我饿了,要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