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拐弯抹角的戳穿了她,也间接的拒绝了她的各种请求。
刚刚还大胆热情的女学生愣在原地,而裴老师仍是斯文有礼,提醒她快去吃饭,随后拿起课件,绕过滞在原地的她,从容离开了教室。
坐在最后排的穗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孟老师回来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个人。
“暗恋太难了,”孟舒桐苦着脸说,“我还没说出口,就被拒绝了。”
穗杏睨她。
她这哪叫暗恋。
暗恋是小心翼翼举步维艰,生怕每个动作都惊扰到那个人,生怕自己的每寸心思随时都会暴露于阳光下,比单恋更卑微,也更酸楚,却又舍不得放下。
而孟舒桐对裴老师,那明晃晃的喜欢挂在眉梢唇角上,对方还未有任何回应,她就已经将心中肉麻矫情的情话,全都化成了眼睛里的爱慕和欢喜。
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都各有不同。
可单恋的心情却是大同小异,低微而又苦涩。
所以穗杏也理解她这种低落的心情。
孟舒桐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现在就只想买一杯糖度超标的奶茶回寝室慢慢喝,中和掉心里的苦涩。
穗杏没法,只能一个人去食堂解决伙食问题。
食堂特别热闹,唯独穗杏孤零零的一人吃着饭。
之前杭嘉澍陪她吃饭的后遗症很严重,严重到哪怕穗杏是一个人吃饭,也没人敢上来搭讪,生怕杭嘉澍潜伏在哪个角落里。
但其实杭嘉澍最近在忙导师给他布置的论文作业,工作室的游戏项目开发又正卡在瓶颈处,他每天恨不得把睡觉的时间都抽出来分给学习和工作。
幸好这时候学姐给她打电话,说第四个主持人找好了,让她来体艺楼这边见见。
正在吃饭的穗杏匆忙解决最后几块排骨,擦擦嘴往体艺楼赶。
校内公交刚走过去一趟,穗杏想就当消化,路上扫了辆共享单车,骑着就往体艺楼赶。
赶到体艺楼门口时,有不少参加迎新晚会节目的同学此时都陆陆续续的在大门口集合。
这里面也有他们班的,穗杏和几个同班同学打了招呼,同学向她打听主持人找好了没有。
“褚学姐说刚刚找到了。”穗杏老师说。
同学睁大眼睛,期待的问:“是我们助班吗?”
穗杏摇头:“不是。”
“啊,不是啊,”同学的语气一下就难过起来,“我还以为肯定会是我们助班的。”
穗杏虽然也不高兴,却仍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反倒安慰起同学来,说谁当主持人都一样的,反正主持人又不是晚会的关键。
同学却不大赞同她的话:“当然是关键啊,不然为什么那些文科学院每年都找他们院的男神女神过来当主持人?”
穗杏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几个女孩子正沉默着,突然有个人喊了声:“学长!”
穗杏顺势望去,沈司岚正从体艺楼教学大厅里走出来。
最近气温降得很厉害,沈司岚披了件外套。
穗杏认出来那是那天在他寝室,他暂时借给她穿的外套。
同性之间互相穿外套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想起这件外套她穿过后他又穿,她就老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里面还在布置场地,再等等吧。”
沈司岚以为这几个女生要问什么时候能进去排练。
女生们乖巧说好。
穗杏低头,沉默不语。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穗杏,”他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过来下。”
穗杏也不知道是要过去哪里,老实哦了声,听话的跟在他身后走。
他带她绕着体艺楼走了半圈,来到了后面的人工湖小路上。
秋天来的毫无征兆,湖边风冷,经过这里的人最近少了起来,除了几排停靠在棚里的自行车和小电驴,安静得似乎只有风刮过的声音。
“新的主持人找到了?”他问。
穗杏盯着脚边的落叶,嗯了声。
沉默许久,他慢吞吞地问:“不找我了?”
穗杏说:“你不是不答应吗?”
沈司岚皱眉,沉声,“所以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穗杏:“你又不答应,我还不能放弃了?”
“……”
没话说了,穗杏转身要走。
她走了没两步,又被人从后面拽住了胳膊,穗杏不明所以,回过身古怪的看着他。
他的脸色也有些古怪,眉梢拧着,垂着眼皮,原本微翘的眼尾耷拉下来,眼下肌肤泛起淡淡的粉色,衬得一双眼睛像是过了季节快枯掉的桃花。
他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穗杏本来抬着头和他对视着,这人却又摁下她的头,不让她看,害得她只能看着他衣服上的走线。
“学姐让你来找我,所以你就来找我了,”他问,“你自己呢?”
“?”
他言简意赅:“你想不想我当这个主持人?”
穗杏讷讷说:“新的主持人已经找到了啊,学长你现在说这个还有用吗?”
“你先回答我。”
穗杏只好点头:“想啊,很多人都想。”比如刚刚遇到的那几个同班同学。
谁不想自己的助班学长在迎新晚会上大出风头。
“那我答应。”他说。
穗杏:“……已经找到人了啊。”
“我去说。”他放下手,她才终于得以抬起头,见他的眉宇似乎松开,语气也没刚刚那么紧绷了。
穗杏替那个新的主持人鸣不平,哪有这样的,他沈司岚又不是皇帝,说不来就不来,说来就来。
饶是对他有滤镜的穗杏也觉得他有点过于狂妄,且不可理喻。
“学长,你这样会不会有点过分了?你就算现在去跟主席说,学姐她也不会同意你这么任性的。”穗杏一本正经的教训他。
沈司岚嗯了声,说:“那你帮我说两句好话。”
穗杏撇嘴,表情不大乐意,“我?我才不帮你说话。”
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灰,胳膊弯抱着旁边用来支撑停车绷顶的铁杆,身子巴着杆子绕着它转起圈来。
“除非,”她突然笑起来,冲他挑了挑眉,“你求我,那我就考虑一下。”
沈司岚:“好。”
“……?”
穗杏被他这干脆的态度吓到,然后很快的,他弯下腰,凑到她耳边,空气微凉,男人吐出来的呼吸夹裹着他独有的清冽温度,穗杏耳尖敏感的绒毛立起,垂下的手突然被他勾住了小指。
“学妹,求你了。”
他比她脸皮厚一点,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低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