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杏噗地一声笑出来。
杭嘉澍横她一眼,大手摁上她的脑袋,恶作剧般用力摇晃着。
“笑屁啊小东西。”
穗杏乐不可支:“你怎么知道我在笑屁?”
杭嘉澍微怔,反应过来后表情立即变得古怪。
他用胳膊钳住她的脖子,将她拎到自己面前,穗杏喘气不及哎哟了两声,杭嘉澍也没手下留情,幼稚的往手指上哈了口气,给了她两个狠毒的脑瓜崩。
穗杏挣开他,捂着额头说:“肯定肿了。”
杭嘉澍哼声:“活该。”
“早知道我就不提前回来了,好心没好报。”
她愤恨的站起身,又捡起背包气呼呼的往门口走。
杭嘉澍给面子的问了句:“去哪儿啊?”
“关你什么事。”
“行,不关我的事,您走好,”杭嘉澍懒洋洋的靠回沙发,唇角勾笑,狭长的狐狸眼眯起,一副我看你能走哪儿去的看戏样,“你以为这个时间还能买到回去的票?”
穗杏僵在原地,用背影对着杭嘉澍,倔强的撑起最后一丝尊严。
杭嘉澍继续悠悠说:“要我不把车借你开?哦,我忘了,你还没考驾照。”
说到这里,他竟然笑出了声音。
几秒后,杭嘉澍遗憾的得出结论:“妹啊,你只能用你的小短腿走了。”
穗杏狠狠将背包往地上一声,气势如虹的冲到杭嘉澍面前,拿起沙发上的抱枕,开始暴力殴打他。
杭嘉澍熟练的抬起胳膊挡。
刚刚的温情仿佛都是错觉,他们又回到了最平常的相处模式。
穗杏直到手臂都挥酸了,才停下自己的暴力行为。
“解气了吗?”
杭嘉澍拉她坐下,撩开她的刘海,轻声说:“我看看是不是真肿了。”
穗杏扭脖子躲开。
杭嘉澍扶着膝盖站起身,收拾刚刚的战场。
“你提前回来,都不怕惹家里人生气吗?”
穗杏硬气地说:“我跟爸妈说过了,他们同意我提前回来。”
“我说的不是爸妈。”杭嘉澍捡起地上的抱枕。
“那你要是跟我们一块回去,还用得着担心这个吗?”
杭嘉澍没说话,叹了口气。
穗杏有些生气,她赶回来不是为了听他叹气的,也
不是为了听他教训,而是希望哥哥的这个年能够过得稍微热闹一些。
一个人过年。
这句话听起来多凄凉,热闹都是别人的,除夕夜绚烂芬腾的烟花在很远的地方,炊烟和欢声笑语也和自己无关。
当悉心的讨好并没有被接受,挫败感随之而来。
她问:“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回来?”
“不是。”
“那你干嘛叹气?”
“你不懂。”他说。
穗杏扬声问:“我有什么不懂的,难道我还没你聪明吗?”
“这跟聪明不聪明又没关系。”
大学时杭嘉澍选修过一门中外文学发展史。
杭嘉澍是理科生,会选这门选修课完全是因为这门课简单,好拿学分。
他对其中一首诗记忆尤为深刻。
没有见过太阳,所以才能忍受黑暗。
这么文艺的话谁能懂。
穗杏不服气,杭嘉澍正收拾着客厅,她又执拗的站在他面前拦住他,非要问个清楚来。
“你不说清楚我就走,我晚上去睡天桥。”
杭嘉澍再次叹气。
“我高兴你回来陪我。”
穗杏说:“那你表现得高兴点。”
“你这人怎么这么肤浅,那要是我装出来很高兴你也信?”杭嘉澍哭笑不得。
穗杏反驳:“做人肤浅点不好吗?跟你一样什么都憋在心里难道就能活得比较有内涵?”
杭嘉澍怔愣几秒,倏地笑了。
“我高兴死了。所以你别去睡天桥,在家陪我,行不行?”
穗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糊说:“勉强答应。”
“那你让开点,别拦着我收拾,”杭嘉澍推开她,又嫌弃的啧啧两声,“你是不是女的啊?这么能搞破坏?”
“还不都是拜你所赐,”穗杏帮忙一起收拾,“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就在家待着?”
“你想干什么?”
“妈妈说晚上滨江广场有新年活动,去看不?”
“行。”
原本没打算出门的杭嘉澍觉得出门逛逛也不错。
中午随便下了点饺子吃,下午又坐在电视前联机打了几小时游戏,穗杏那张小嘴一直叭叭叭的没停过,把双人合作游戏活生生给玩成了决裂游戏。
家里又吵又热闹,好不容易被收拾整齐的客厅地板上很快又丢得到处都是
零食。
等到了晚上,晚上的新年活动七点钟开始,穗杏六点的时候就催促着杭嘉澍赶紧出门。
滨江广场晚上的新年活动其实也没多新奇,和庙会差不多,走道两边摆着小摊,卖什么小东西的都有,烟花爆竹不能放,于是人们用各色的彩色霓虹小灯和巨大的充气横幅为新年活动增添喜庆。
后来滨江洲头放了烟花,人头攒动,穗杏个子太矮看不着,只能踮脚跳着看。
以前小时候还能骑在爸爸肩上看,现在长大了就不行了。
杭嘉澍提议:“我背你?”
穗杏有点不好意思,杭嘉澍嗤笑:“不会是长胖了吧?”
后来骑在杭嘉澍背上,穗杏证明了自己就算过年吃胖了几斤,但她还是瘦的。
她终于完整地将烟花尽收眼底。
穗杏掏出手机拍了个几秒的小视频,传上了朋友圈,仅一人可见。
她没有孟舒桐那么大胆,想要分享时可以直接点开聊天框发送,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发送仅一个可见的朋友圈当成是对他的分享。
可能是因为过年,沈司岚也闲,他很快点了赞。
有种猎物上钩的得意感。
可穗杏的心情此时更像是自己才是上钩的那一个。
“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