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富春端了茶来,放在宗钺身侧的花几上。
宗钺也就端了起来,用碗盖拂了拂上面的茶沫,啜了一口。
“谢母后的茶。”
“谢什么,想你幼时,总在这坤宁宫里跑来跑去。如今长大了,跟母后也生疏了不少。”
宗钺端坐着,半垂头看着手中的茶盏,没有说话。
皇后笑看了他一眼,和蔼道:“真是岁月不饶人,你幼时多热闹一个孩子,如今越大倒显得性子越发寡淡。不过你大了,确实不能还像幼年时那样,会让外人笑话的。”
“母后。”
“好好好,母后不说你了。乔氏去了也有两载,前阵子你父皇还与我说,想给你再挑个王妃,可有看中的?”
“儿臣暂时没有再娶的打算。”
皇后眉宇间带着疼惜,也有些感叹:“你别听那些人胡叨叨,乔氏和柳氏薨逝,是她们没有福分,怎生能说你克妻?皇家的福分,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母后。”
“罢,母后就不再提你的伤心事了,说说正事。”皇后看了一旁难掩焦躁的太子一眼,有些疲累道:“你也知道你皇兄,坐在太子位上就是众矢之的,后宅里没了胎儿,也是他治家不严,今日发生的这场事,又被那些人给利用了,说你皇兄触怒了神灵。如今你皇兄正在风头浪尖上,你父皇那处态度不明,方才太子着急询问你,就是想知道陛下叫你去,可是提起你皇兄?希望陛下可千万莫听信谗言,不然你皇兄……”
说到最后,皇后沉沉叹了口气。
太子也道:“老三,父皇叫你去是干什么?”
“这——”宗钺看着茶盏,迟疑了下,放在花几上。
“老三,你就别这这那那了,什么时候你说话也这么娘们兮兮了?!”
皇后也忘了过来,目光急切。
宗钺露出难色:“臣弟是领了密旨。”
太子腾地一下站起来,怒道:“你当着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皇后道:“太子你逼迫魏王做甚?领了密旨就是臣,就得忠君。”
“可……”
这母子二人,看似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实则目光都落在宗钺身上。
他长叹一口气,道:“多的实在不能多说,但与皇兄关系不大。父皇让我去扬州办差。”
“扬州?”太子瞳孔一阵紧缩,与皇后互看一眼。
“除了扬州,可还有别的?”皇后问。
“是不是跟周广瑞的案子有关?”太子比皇后更直白。
宗钺站了起来:“皇兄,如果你愿意听臣弟一句,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做,安身地待着就好,其实这趟臣弟本不愿来,但怕伤了母后的心,所以才来了这趟。”
太子还在琢磨宗钺话里的意思,宗钺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