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天就在范晋川教方凤笙学中度过,日子过得平静而又安宁。
而与此同时,今年的第一批盐也可以出货了。
以前凤笙只是听闻私盐走私成风,至于怎么走私,不过只限于纸上谈兵,这次借着机会,她专门出了趟远门。
如今禹叔管着外面的事,可能因为他以前是走江湖的出身,对于这些台面下的事务十分熟悉。他也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批人,看形容不像是普通百姓,可若是说走江湖的,凤笙也有点不信,因为这些人饱经风霜,她以前没少看些演义小说,小说里走江湖的可没有这么落魄。
后来问过禹叔,凤笙才知道这些人真是常人口中的江湖人士。
或是做镖师,或是做随扈,或是为大户所驱使,或者落草为寇。这些江湖人士还真没有市井小说中说得那么风光,大多都干得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刀口上舔血。总而言之,也许曾经风光过,但那也不过是一时,大多晚景凄凉。
像禹叔找来的这些人年纪都不小了,年纪都是三十往上,四十左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的身带残疾,拖家带口。
第一次他们和凤笙见面,就说要奉她为主,凤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后来经过禹叔指点才知道,这是江湖规矩,东家给你饭吃,你就得替之卖命。这些人从外貌去看,并不雅观,甚至丑陋、老迈、残疾,但都是些老江湖,一个顶十个用,禹叔也是动用以前的人脉,才聚集了这些人。
凤笙这次所谋甚大,表面繁花似锦,实际危机四伏。
因为她不光挑战的是皇权,也是整个泰州,乃至两淮盐政。看似仅泰州一地,实际上背后错综复杂,势力盘根错节。所以她必须要帮手,而这些人就是最初的班底。
对此,凤笙没有拒绝。
事实上禹叔安排的没有错,这些人出乎意料的好用,这期间没少有人暗中挑衅,包括凤笙出门,被人偷袭过两次,幸亏都被人挡下了。
现如今凤笙身边,如果禹叔在,就他陪着,如果禹叔不在,至少两个以上的人,或是暗里或是明里陪着。
常跟在凤笙身边的人,一个叫刀七,是个瞎了一只眼的中年人。据说刀法很好,曾经是个刀客,混马帮的。还有个叫胡四娘,是刀七的婆娘,据说家里以前是做镖局的,不知为何镖局垮了,她混迹江湖,后来嫁给了刀七。
刀七和胡四娘与禹叔以兄妹相称,也是经过这一遭,凤笙才对禹叔的过往有些了解。
以前她只知道禹叔的来历不简单,走过江湖,不知为何跟在她爹身边,现在才知道原来以前禹叔混过马帮。
且不提这些,这趟是第一次出货,凤笙十分重视,带了五六个人,轻装简行去和禹叔汇合。
交付地是在海安镇附近一处,这地方靠着运盐河和串场河,附近又荒无人烟,着实是个好地方。
他们先到了海安镇,和禹叔联系后,第二天清晨骑马出门。
到了地方,禹叔已经领着人和对方交付,负责装卸货物的人,看模样打扮都是些普通劳力,不过手脚很快,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整个装卸过程中鸦雀无声。
若不是树上挂了盏白灯笼,禹叔站在灯笼下,她真以为找错了地方。
凤笙悄无声息地走到禹叔身边,禹叔见到她来了,并没有说话。
运货还在持续着,一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天色渐渐开始亮了,此时也进入了尾声。随着最后一包盐被搬上船,从船上出来个穿黑色短褐,腰系红色腰带的人,此人对这里摇摇一拱手,这五艘盐船就悄无声息的没入晨雾之中。
“禹叔,怎么样?”
“这些人是盐帮的人,没想到那姓勾的巡检,竟和盐帮有牵扯。”
凤笙没有听懂,禹叔对她解释了盐帮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