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扬州城南一处园子中,魏王宗钺临窗而立,俊眉微皱。
德财立于他身后,垂首禀报:“方公子已经离开扬州城,锦衣卫的人并没有动手。黄家那边有招方公子为婿的打算,黄金福本想捉奸成双,谁知女儿跟人下了一夜的棋,其中具体不得而知,但似乎没有谈拢。”
宗钺没有出声。
德财犹豫了一下,头往下垂了垂:“殿下,如今您本就生处局中,万众瞩目。当初您至扬州,陈舟带着人奉密旨也至扬州,如今方公子自己为人不够低调,惹来锦衣卫的注意,您又何必牵扯其中。这么一来,您来扬州隐没近一载的功夫全白费了,说不定还会引来陛下猜忌……”
“聒噪!”
德财顿时不敢说了。
宗钺背在身后的手拨着佛珠,一颗一颗,十分缓慢。
过了会儿,他才道:“你以为我们做什么能瞒过父皇?不过经过那晚,父皇只会以为我行事荒唐,不会做多想。”
德财面露震惊,不光想到那日殿下出乎意料之举,也想到去年初到扬州,殿下前往泰州之举。他只当殿下是为方公子而去,万万没想到这其中……
魏王宗钺素来有克妻之名,娶一个死一个,娶第二任王妃之前,宫里对他的婚事还颇为上心,自打第二个也死了后,素来关心的他人生大事的皇后,就再不敢插手他的婚事了。
人人都知魏王在女色上十分寡淡,寡淡到差点没出家做和尚。在佛学上颇有慧根极好,因为太后喜佛,陛下也喜佛,但还没见过像他这样的,恨不得一年四季都住在和尚庙里。
久而久之,外面就有些流言蜚语,说魏王喜好男色,会做出一副喜佛的模样,也是因为和尚庙里的和尚多,都是男的。甚至连魏王交好的玄清大师,也被人说成魏王的相好。因那玄清大师虽是个出家人,但面如冠玉。长相十分俊美。
这些流言太污言秽语,所以并无人敢大肆宣扬,但总是有这么件事在那里。
也就是说,实际上这件事魏王是在以自己清名为筹码,不惜在建平帝面前露短。要知道作为皇子,你可以游手好闲,你可以欺压百姓,你可以去干任何想干的事,但唯独不能和断袖之类的牵扯上,因为皇家历来注重子嗣,无子嗣已经是短处了,再加上个疑似断袖。
好吧,现在不是疑似,经过那晚魏王衣衫不整闯入方凤笙房中,说不定在建平帝心中,这个儿子就是个断袖。
那——殿下的大业?
德财甚至忍不住联系起,去年远赴泰州之行,表面是替建平帝看看范晋川,可实际上免不了受人猜忌,难道说殿下那时便有今日之举的打算,那他对方凤笙……
德财现在已经分析不出什么了,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我让你送的人可已送到?”
“那鲍氏不日已到达泰州县衙。”
宗钺嗯了声,又道:“你去泰州一趟……”
听完宗钺的吩咐,德财掩住满脸讶异之色:“是。”
“贤弟,你可算回来了,我见你迟了这么些日子,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凤笙笑吟吟地问。
“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毕竟以方凤笙目前所做所为,扎了很多人的眼和心,所以打从她这趟出去,范晋川就一直忧心忡忡。
“能有什么事,大人不要过多忧虑。”
两人边说话,边往后衙行去,凤笙是想去看看知春和知秋,可范晋川也跟了来。
“大人,今日前衙无事?”
“没有什么事……”
这时一个声音远远响起:“栓儿,你不办公,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