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贺纶汗如雨下,竟是湿了衣衫不自觉。
“贺某受教了,师爷大智!本官这便去退了那些黄白之物!”
马师爷微笑道:“大人也不用着急,该退自然要退,退不掉的也不要担忧。水至清则无鱼,陛下英明神武,怎可能不懂,所以大人不用惊慌,只要不过格即可,最重要的是要识时务,懂时务。”
什么叫识时务、懂时务?
陛下不想动两淮盐政时,就老实装着傻,他既打算动,就不要螳臂挡车。
半晌,贺纶又是一拜:“谢师爷提点。”
“大人客气了。”
马师爷回以揖礼,主动退下,给贺纶留下独自思索的空间。
回到所住小院后,他叫来心腹仆役。
“给海州那边递句话,告知他我答应他的事情,已经办了。”
“是。”
这仆役并没有当即下去办,而是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家老爷。
“怎么了?”
“老爷,老奴实在不懂,您怎会答应那人做这种事。毕竟,毕竟与您也无任何益处,您虽是绍兴籍,但与他并不相识,何必担如此大的风险。”
“利国利民的事,何须问缘由。”马师爷笑道。
还有句话他没说,师爷虽小,但也心怀天下。
凤笙看完信,将之丢进笔洗之中。
纸被水浸湿,很快就变得透明,渐渐上面的墨也化开了,污了水。
“少爷在笑什么?”知秋好奇问道。
“没笑什么,只是又办成了件事。”
正说着,刀七拿着一封信,匆匆走进来。
“少爷,京城来的信,是范大人的。”
凤笙只能又坐下继续拆信,看完后,这次倒是没销毁。
“少爷你又笑什么?”
凤笙拿着信纸,点了点知秋的鼻子:“你家少爷要当官了。”
“当官?”知秋有点发愣。
凤笙点点头。
知秋也没说什么,直到凤笙边和刀七说话,边把他送出去,之后又回来,她才犹豫道:“少爷你不会忘记你是姑娘家了吧,姑娘家怎么当官,要是被人知道了……”
本来凤笙还不觉得,听知秋这么一说,愣了下。
“你忘了少爷我这趟出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给老爷翻案。所以,要当官?
“那也不一定要自己当官啊,不是还有范大人吗?”知秋皱着脸道。
“范大人是范大人,我们是我们,不能永远借范大人的手,再说……”宋阁老是范晋川的座师,两人关系亲密,还不知范晋川站在哪一方。就算范晋川站在自己这一方,凤笙没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她实在不想再连累范晋川。
也许这种隐晦的愧疚藏得太深,但并不是不存在,只是被凤笙刻意忽略了。
知秋小心地看了自家姑娘一眼,道:“少爷,你是不是看出范大人心悦你了?”
凤笙被这顽皮的丫头,吓得呛了口口水:“你乱说什么。”
“所以才一直躲着范大人?大人几次捎信让你去扬州,您都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