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其实怪我,我一年到头难得几次在家,害你挨了我娘她们那么多欺负,这次若是我在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秦大柱环着妻子肩,愧疚道。
“咦,爹娘大哥七姐,你们看那是不是六姐?”
秦小树人小眼睛尖,指着不远处道。
秦艽排行为六,是按照秦家的齿序来排的,如果只算秦大柱这一房,她应该排行为三,上头还有一个大姐,已经出嫁了。
“那不是你姐,你姐不长这样。”
秦大柱看了一眼说。
“师傅,我看着有点像六丫。”
李大成说。
……
秦艽这一路走得又快又急,心怦怦直跳。
等快到玄武门了,她又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
她爹娘不知道她改名了,而她爹虽然疼她,却最孝顺她阿奶,阿奶说的话,他爹一般不会反驳。
更不用说她娘了,从来是她阿奶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阿奶说挑了她送去,她娘什么都没有说,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了。
再说了,这里是长安城,她家离长安城很远。
说不定是弄错了,又或者这是有人针对她故意弄出的阴谋。
直到远远瞧见那几张熟悉的面孔,秦艽的眼泪哗的一下出来了。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她就站在那儿哭了起来,哭得守门的兵卒们都盯着他看。
“你这小宫女,到底出去不出去?”
这时,从后方行来一架肩舆。
这东西可非一般人能坐,说话的兵卒当即噤了声。
秦艽也没注意这动静,往那边奔了过去。
其实不是不想,只是她不敢想,她就浑当家里人都死了。
每在宫里多吃一份苦,她就多怨一分,怨着怨着就麻木了。
梦里的她早就当自己孤身一人,影响到现实中的她,可等真正见着了,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想这几个人。
“爹,娘,大哥,小妹,小臭蛋。”
等人走到近前,眼泪反倒没了,秦艽笑着和家人打招呼。
秦家一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穿了身粉绿色齐胸襦裙,乌黑柔软的长发梳成双丫髻,左右包包上各带了个白玉珊瑚珠的珠花,一张粉嫩嫩的小脸,她的皮肤本来就像水豆腐似的白嫩,被这身衣裳一称,更显得眉目如画,清新可人。
这还是那个野丫头?
秦艽从小就虎,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虎妞,上树掏鸟窝,下河捞鱼,小子们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所以她从小在家里挨的训是最多的,可训斥归训斥,到底是自家孩子。
不是古早有句话,庄稼是别家的好,孩子是自家的好。
自家怎么不待见,那是自家的事,在外面挨欺负了就不行。
都想着秦艽在宫里肯定受磋磨了,因为秦大柱每次从宫门打听消息回去后,总会忍不住和家里其他人说宫里的情况,所以在秦家人心里,女儿(妹妹、姐姐)现在肯定皮包骨头,面黄肌瘦,本来就瘦,现在肯定更瘦了,万万没想到会被养得这么白白胖胖嫩嫩的。
“姐,宫里好吃的是不是特别多?”
秦家小弟秦小树率先道,一点都没改好吃的本质。
“姐,你身上的花裙子真好看。”
这是七丫,从小被秦艽蹂躏长大,素来唯她马首是瞻。
“六丫长大了。”
这是老实稳重的大哥秦宽。
“没事就好。”
这是当爹的。
“呜呜……”这是当娘的。
“六丫。”
这是李大成。
眼中除了不敢置信,还带着惊艳。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