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宫怿的太子位,没废等同是废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大梁不可能有一个眼盲的太子。
这成了一个固有的观念,可他们却忽略了一件事。
想立新太子,必然要废旧太子,以前这事不是没人想提,却不知为何原因按下了,这次几家竟是联起手来。
也许是因为五皇子这个‘中宫嫡子’的突然冒头,让他们感到了危机感。
以前一直平衡,是因为你强他也强,齐王拔尖,吴王也不比他差,所以与其便宜某个人,不如让个废人坐在上面,这样更安稳。
可中宫嫡子太敏感了,因为按照大梁立皇储的规矩,就是立嫡立长。
所以……
“所以他们本意不是针对我,而是他。”
另一个中宫嫡子,比他更具有危机感的中宫嫡子,当然也不撇除有试探他之意,反正坐山观虎斗,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干。
“那殿下……”
“你明日去求见父皇,就按照原计划进行,我们离开长安,让他们自己玩。”
之后,宫怿又和王瑜说了些事情,王瑜便告退了,临行前往床榻那里看了一眼。
那里并无任何特殊,薄纱帘幔低垂,只是榻上有起伏,似乎睡了一个人。
王瑜走了许久,躺椅上的人才起身来到床榻前,他脚步轻盈,像一只大猫,让人毫无察觉。
可等他撩开帐子,又去掀被子,却发现被子里的人早就醒了,睁着圆又大的眼睛看着他。
“小艽,你醒了。”
这是一句陈述,似乎他并不意外。
“这就是你不带我去原因?”
宫怿并没有瞒他,点点头:“你觉得这宫里危机四伏,实际上这是全天下对我而言,最安全的地方。
离开了这里,多的是人想我死。”
“那你为何还要……”离开。
“上官归在蜀中出了点事,这件事有点复杂,而且如果想治眼睛,必须我亲自去。”
宫怿皱着眉说,这还是秦艽第一次见他露出这么慎重其事的样子。
“他找到解药了?
但是拿不回来,所以得你亲自去?”
“算是吧。”
“那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宫怿不答反问:“跟在我身边太危险,你不是一直想回家?
难道不想回去了?”
是,她是一直想回家,那是她给自己找的退路。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没这种想法了,也许是在他撒娇卖憨、一会儿一变脸的胡搅蛮缠中,也许是他陪她回家,她爹和她大哥不太客气,他却没有发怒,也许是他利用举荐信的事哄骗她,实际上他早就把一切都做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总而言之当他告诉自己,他要去蜀中,不带她,她就觉得自己被人抛弃了。
“你不是说跟在你身边一直很危险,让我时刻准备着没命?
现在才哪儿到哪儿,你就让我退缩了?
你不是说让我必须陪在你身边,不答应也不行?”
呃,他确实这么说过,但……
“此一时非彼一时。”
“有什么不一样的?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又想哄我去走第二条路,生四个儿子换个王妃的位置?”
宫怿的眉稍在抽搐,秦艽认真地看着他:“我已经看破了你的阴谋,所以你想都别想,我已经选了第一条路,就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