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碎玉投珠 北南 2558 字 9个月前

一碗鸡汤面出锅,丁汉白在热气中失神,一筷子入口后目光彻底柔和起来。无油无盐,全靠扒鸡出味道,还有葱香和麻意,他大快朵颐,不是吝于夸奖,实在是顾不上。

纪慎语捞出布包:“扒鸡现成,但味道差一点,鸡肉煮久也不嫩了。”

丁汉白饿劲儿缓解:“那就扔。”

纪慎语把布包扔进垃圾桶,扭脸遇上丁汉白的视线,忽然也懒得再较劲。“师哥,”他盯着碗沿儿,“我也饿了。”

丁汉白夹起那颗嫩生生的菜心:“张嘴。”

口中一热,纪慎语满足得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丁汉白连汤带面都吃净了。夜已极深,肚子一饱翻上来成倍的困意,丁汉白说:“坐公交得早点出门。”

纪慎语知道,丁汉白又说:“那你能起来么?”

纪慎语不知道,丁汉白又又说:“还是我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纪慎语回屋才发觉,合着他就吃了口菜??

第6章 大吃一惊。

谁也没料到纪慎语会在期末考试中一骑绝尘。

丁家的几个兄弟成绩都不错,但家里并不算重视学习,丁延寿也一早说过,玉石雕刻才是主业,其他都是副业。之所以没有预料到,还因为纪慎语平时不吭不哈,嬉笑打闹或者深沉严肃都难见,露于人前时安静,背于人后时更加安静。

除了丁汉白,没人接近过纪慎语的日常生活,然而就算丁汉白近水楼台,也没怎么注意纪慎语的一举一动。他倒是知道纪慎语睡得很晚,天天挑灯不知道干什么,哪怕猜到是读书,却没想到这么会读书。

之前那晚他被纪慎语一碗细面搅软了心肠,头脑一热提出继续接送对方,奈何他实在不是伺候人的命,送了几次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幸亏放暑假了,两个人都得到解脱。

机器房的门关着,纪慎语终于能仔细观摩一遍,丁可愈和丁尔和擦拭机器,挑选出要用的钻刀。三五分钟后丁延寿也到了,一师三徒准备上课。

空调没开,满屋玉石足够凉快,丁可愈声若蚊蝇:“哥,咱们和他一起?”

“他”指纪慎语,丁尔和瞄一眼丁延寿,没有出声回答。

“你们仨过来。”丁延寿洗净手开口,“小件儿易学难精,你们都知道技法,得自己不停琢磨。这个不停——不是一个来月,也不是一年半载,是这辈子。”

丁延寿顿了顿:“慎语,芳许有没有说过这话?”

纪慎语回答:“师父说这行没顶峰,这行也不能知足,得攀一辈子。”

其实哪行都一样。丁延寿面前放着新华字典那么大的一块结晶体芙蓉,天然没动过,透着萤光粉气,摸着降温解暑。他说:“中等件儿,我不画直接走刀,看刀锋怎么走。”

画之前要设计、要构思,要根据料的颜色光泽考虑,基本没人敢直接下刀。丁延寿却没考虑,握紧钻刀大喇喇一锵,把料一转又是一刀。一共四刀,碎屑飞溅,痕迹颇深,哪儿也不挨哪儿,像是……毁东西。

丁延寿这时说:“大部分天然的料都斑驳有暇,这块是你们师哥弄回来的极品,但我要考你们,所以破坏破坏。”

还真是毁东西……丁可愈心绞痛,不敢想丁汉白回来要怎么大发雷霆,丁尔和问:“大伯,这一块料要切开么?”

“不切。”丁延寿说,“反正就一整块,看着办。”

这堂课结束后丁延寿带纪慎语去玉销记,丁可愈和丁尔和收拾打扫,他们兄弟俩慢腾腾的,光碎屑就恨不得撮一时三刻。

“哥,这怎么雕啊?”丁可愈问,“不切开,各雕各的?挤在一块料上成四不像了。”

丁尔和说:“让咱们跟纪慎语合作呢。”

丁可愈不乐意:“他那水平不敢恭维。”

收拾完,反正纪慎语走了,缺一个人没法商量,又担心丁汉白回来发疯打人,干脆丁可愈跟丁尔和也先按兵不动。纪慎语已经到了玉销记,陪丁延寿人工检索分类,把准备上柜的货最后筛选一遍。

“慎语,喜欢念书么?”

“更喜欢看书,怎么了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