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已经摆脱过去的阴影了,却没想到几张照片和剪报就重新揭开了他的伤口。
他很清楚这些东西是谁寄来的,但他没有力气去追究。有些伤痛一辈子也无法愈合,偏偏有人还要残忍地补上一刀。他们又怎么知道事实真相根本不是外界所说的那样。
方儒踉跄着退了一步,缓缓合上房门,重新将自己掩入房间。
第二天,方儒走进普恩的心理咨询事务所。
“asa,你的精神看起来不太好?”普恩坐在方儒身边,担忧地望着他。
“嗯,我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方儒躺在椅子上,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
“关于你父母的?”普恩探试地问。
“是的。”方儒轻声道,“有人给我寄来了当年案发后的现场照片和报道这件事的剪报。”
“什么人做的?”普恩震惊地问。
“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显然还没有完全摆脱过去的阴影,那段记忆让我痛苦不堪。”方儒闭上眼睛,眉头紧促。
普恩握住方儒的手,温和道:“asa,你当时太小了,我用催眠暗示的方法将你的过去尘封,才好不容易让你走出恶梦。如今尘封被打破,未尝不是一次彻底治愈伤痛的机会。”
“老师,”方儒笑道,“我是您的学生,很清楚如何调节情绪。但正因为如此,我反而无法敞开心扉。所谓医者不自医,我了解心理师这个职业,也了解心理治疗的每一个步骤。对自己治疗,就像是在按照事先排列好顺序进行拼图,完全找不到状态。”
“孩子,暂时忘记你所学过的知识吧,让我来帮你。”普恩抚了抚他的额头。
“老师,谢谢您。”
在普恩那里待了两个小时,方儒回到家。
外公关切地询问:“怎么样?”
“没事的,外公,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方儒安抚地笑了笑。
“那就好,我在厨房热了粥,你要不要吃点?”
“好啊。”方儒笑着答应。
陪外公喝完粥,方儒回到房间洗了个澡,然后略显疲惫地倒在床上。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他钻进被子,调整呼吸,缓缓进入睡梦中。
深夜,方儒紧紧拽着被褥,脸色惨白,额头冒出冷汗,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纠缠着。
猛地睁开眼,一室幽静,只听得到他深沉的呼吸声。
他翻身侧躺,将脑袋缩进被子中,身体微微颤抖。
好久没有做过恶梦了,梦里的情景让他无法安寝。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一点点刺激就受不了了。
这个时候,真希望他能在身边,拥抱也好,做爱也好,都胜过独自一人承受恶梦的惊扰。
“原澈……”别让他等太久。
接下来几天,方儒又先后收到了几个类似的包裹,里面全是与当年有关的资料,甚至还有一份模拟事件的视频,视频内的房间摆设、服饰、案发场景几乎都与当年一模一样,如惨剧重现。
到后来,方儒再也不敢拆包裹,全都交给外公处理掉了。正因为这一举动,方儒也错过了原澈给他寄来的礼物。
可是情况并没有好转,方儒开始夜夜被恶梦困扰,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尽管他白天表现如常,但脸上的疲倦根本无法掩饰。方儒的外公又是忧心又是气愤,恨不得找出寄件人将其碎尸万段,可惜方儒始终不愿意透露对方的信息。
半个月后,方儒终于因为精神过度紧张和长时间失眠而住进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貌似渣爹越来越渣了,这是想逼疯方儒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