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骥想也没想,一把将林小齐抱起来,林小齐虽然别扭,但还是攀住了爸爸的肩膀。
将林小齐放在沙发上坐好后,周骥将拖鞋从床边上拿来给他穿了,训斥道,“怎么又不穿鞋,冷感冒了你就开心!”
“反正你又不在,冷感冒了你又看不到,你管我!”林小齐带着哭腔回嘴,他知道自己这样回嘴爸爸必定不高兴,而且,这样也太幼稚了些,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这样。明明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赌气,可是心里闷得难受,就是想在爸爸面前给他甩一番脸色。
“你呀……”周骥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个别扭的孩子,只能发出一声感叹,起身要将林小齐乱糟糟的头发抚顺,林小齐偏头让开了,像只小狗一样甩了甩头,头发柔软顺滑的好处就是很容易就顺了,只是把眼睛给挡住了些。
林小齐从头发缝里瞥着周骥的样子,特别像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周骥看着这个别扭的小孩子,心下柔情万千,坐到林小齐身边,柔声安慰道,“爸爸不是来了吗?还这样别扭!”
林小齐瞪了他一眼,不说话。
林小齐不说话,周骥也看着他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看谁先破功。
对于爸爸的沉默,林小齐一颗心上上下下颇拿不准,他一边不想给爸爸好脸色看,一边又担心自己做过了头让爸爸讨厌了,心里斗争不休,最后还是服了软,拉上周骥的手,低声委屈道,“爸爸,我饿了,你陪我吃饭吧!”
“刚才不是还说不饿吗?你这样子……唉……”周骥无声叹息一声,拿了一件室内穿的毛线外衣给林小齐披了,起身带着他下楼吃饭。
周骥本身是吃饱了的,为了陪林小齐,又吃了几口。
林小齐别别扭扭地夹菜吃饭,周骥在一边给他舀汤夹菜伺候。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坐了一会儿就听外面有烟火的声音,现在城里禁止烟花燃放,只有少数几个允许燃放的地点。
林小齐趴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绚烂的烟火,明灭绚烂的光影里,林小齐的侧脸显出一种悠远的悲伤又夹杂着点点欣喜,这种矛盾的两种感情展现在他身上,让周骥在一边看得入了迷,那是一种成长的痕迹,带着已经长大的成熟与忧郁,又夹杂着孩子的纯真与无邪……
周骥坐到他身边去,静静揽住他的腰。
“燃放了又会熄灭,最后什么也没有剩下!它又何必要来这样燃放一回呢!有什么意义啊!”小时候,林小齐自己会放烟火,觉得那是一种奇异的美丽,让人异常激动,燃放烟火的亢奋能持续好几个小时,然而,此时,长大的他有了成人的忧郁,渐渐冷却的心,少了那样的激情,多了对世界的忧思,对人生意义的探寻,对未来的迷茫,看着美丽却短暂的烟火,他觉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太过文艺的话,周骥说不出来,他只是拍拍林小齐的肩膀,“只要是存在的,那就是一种意义。并且,事物发展,并不是每一件都有意义,一味去追求意义,是不会有结果的。”
林小齐听了,支起身体来看周骥,周骥神色平静,眼神悠远,烟花瞬间明灭的光影里,林小齐甚至在他一向冷硬的脸上看到了些许忧伤还有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