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余指尖搓了搓,拂袖离去。
只留下简单的两个字。
“不躺。”
柳安安醒了。
脑壳好疼哦。
她艰难地翻个身,就像是笨拙的小乌龟,普拉普拉了半天,才从被窝里把自己掰正。然后,抱着脑袋呜呜哼唧着,喊丫鬟,没人应答。
扑腾扑腾又扒拉了半天,柳安安抱着一条没有她气息的被子坐起身,目光呆滞。
咦?
她好像不在自己的房间哦。
四柱雕刻朝颜花的床,好陌生。罩上垂着的松绿幔布,她也没见过……不,等等,她好像是见过的呀。在暴君的正房里,她偶尔也会在西暖阁小坐。
这是暴君的西暖阁?
她等于和暴君同房睡了一夜?
柳安安抱着被子想了下。哦对了,她好像还……没穿衣服?
一瞬间,她的眼睛瞪大,张着嘴无比震惊。
难道,难道,暴君昨晚上……
和她同床共枕了?!
柳安安震惊了。
她抱着小被子不敢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
同床共枕,岂不是要生宝宝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暴君还没有纳她入门呢。
宝宝会不会变成外室子?
柳安安在被子下捂着自己光滑的小肚皮,担忧地皱起了她的小眉头。
她好惨哦。
起了热,病得迷迷糊糊,就被同床了,肚子里还给揣了个小娃娃。而她什么都还没有做呢。
柳安安越想越难过,抱着她的小肚皮红了眼眶,眼泪珠儿都要落下来。
不能哭不能哭,她不就是被送来给暴君的么,不就是,来陪暴君同床的嘛?
话本里说了,君王的妃子,都是要跟君王睡在一间房,然后肚子里揣宝宝的。这么一看,她间接的也算是做到了一件。如果她哭了,岂不是让暴君知道她不高兴?
顽强的柳安安吸吸鼻子,忍回了眼泪。
她不哭。等等见到暴君,她要笑!
柳安安给自己打了气,练习地露出了一个笑脸。
眼睛弯弯地,嘴角上扬,然后,嘴角逐渐下垂,瘪起嘴,成了一个倒着的弯弧。
笑不出来。
她忧郁地抱着被子,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好难哦。
原来只是在暴君身边活着,也这么艰难。
之前她看话本的时候,听说满朝文武上朝都瑟瑟发抖,当时还觉着大臣们一点气度都没有,现在想一想,每天面见暴君,就已经用尽她全部的勇气了。
好难哦。
柳安安眉梢眼角都是对生活的无助黯淡。
绝望小安安在床上坐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她的丫鬟。
丫鬟好像知道点什么,来的时候,端着托盘,放着一套从内到外完整的衣裙。
顶着羞耻更衣梳妆完毕,柳安安盯着西暖阁那陌生的床,犹豫片刻,又避开丫鬟爬了上去,在被子里床上摸了摸。
没有。
呼~
柳安安松了口气,赶紧远离这个让她心里打颤的地方。
杨府的权大势大,有时候体现在各个方便。
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勉强按捺了一日,第二天柳安安就让丫鬟去找个大夫来,不过一刻钟,杨府自己养的大夫,就提着医箱来了。
“我前两日起热,许是受了些寒,”柳安安坐在椅上,伸出手让丫鬟挽起袖边,露出手腕来,“总觉着头昏昏沉沉,还有些记不住事。”
大夫在柳安安的手腕上搭了一块儿丝帕,仔细号脉之后,沉吟。
“老夫观姑娘的脉象,只瞧得出,姑娘仿佛不足月出生,又沉疾在身,气血有两虚,还有体寒之症,似乎是……往日受些苛责,各种相加,导致身子骨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