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胡吣,骗了个小傻子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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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自以为自己是个高手,每一步闲庭信步似的信手拈来,那般淡定,那般胸有成竹。
他忽然想笑。
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女儿,说不定也
会像老骗子那样,冲昏了头脑。
柳安安捻着棋子,思索着棋盘上的对弈。
暴君的棋力当真不错,居然能和她下到势均力敌。
果然,义父说的没错,越聪明的人,越懂得棋局的博弈。
暴君是天下帝王,大局观比谁都好,下棋来,也比她对弈过的棋友好上许多。
“陛下棋力当真好,比我所有下过棋的对手都要好!”柳安安难得遇上这么合心的对手,夸得十分真诚。</被夸的褚余,心情有点复杂。
“……和你下过棋的人有多少?”
柳安安提到这个,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然后,小小声说道:“……两个。”
一个是教她下棋的义父,一个是后来陪她下棋的阿兄。
褚余把玩着手中棋子,捏得黑子摩擦出声。
不用问,一个是她义父,一个是她义兄。
长这么大只和两个人下过棋,长辈哄一句天生棋圣,她就能当真,还敢以高手的身份,来评价旁人?
算了,反正现在是他的人,这样也有趣。
“你也与我以往的对手大不相同。”
柳安安害羞地扣了扣脸颊。
第一次在暴君面前展示她的长处,居然让人有点赧然。
这一局棋,做到了让两个人都不睡觉的目的。
褚余下得十分艰难。
每一步思考时间,远远超越过去人生中对弈的局面。
他认真到忽略时间的流逝。
谨慎,再谨慎。
若是稍有差池,只落错一字……
小姑娘的棋满盘即刻崩坏,神仙来了救都救不回来。
要在这么处处漏洞破绽百出的棋局上找到最无害的位置,着实不易。
和她下棋,的确很考验棋力。
两人你来我往,黑白子逐渐布满棋盘,每一步棋的长考时间越来越长。
褚余转着黑色玉石子,凝神盯着错综复杂的棋盘,犹豫再三,抬手落子。
“到你……”
他抬眸,未说完的话收了声。
坐在他对面与他对弈的小姑娘,手里还捏着白色的玉石子,已经闭上眼,微微张着嘴,睡着了。
小室内太过安静,以至于他能听见小姑娘的呼吸音。
黑色的玉石子清脆落入棋盒中。
夜已经深了。亥时,早就是她睡得梦里潜游的时候。难怪她撑不住。--
小姑娘睡得不安分。许是没有支撑点,她的脑袋微微往左边倾斜,斜着斜着,整个人跟着一倒。
倒在了他的手上。
褚余的手伸出,歪着脑袋的小姑娘,正好垫在他掌心。
温热的侧脸还在他手心蹭了蹭,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
宫女悄无声息跪在竹垫上。
“陛下,奴婢服侍美人…
…”
“出去。”
小姑娘睡着了,褚余说话时,声音轻了几分。就算如此,声音里蕴含的威严与不喜,也让那宫女腿一软,险些匍匐在地。
宫女侍人皆退后跪在小室外,不敢抬头看,也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片刻,褚余将睡在他手心不曾动半分的小姑娘放平,让她躺在竹垫上。
夏日炎热,夜里贪凉,柳安安自觉翻了个身,倒是没有察觉出半分。
然后
,他抽回手。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柳安安都没有醒过来,枕在她脸颊的手一撤走,她不安地动了动,还没看见人,先熟练地哼唧起来。
“嗯……别……”
那只手还是无情地抽走了。
柳安安睡得不深,眼皮略那么一合,还没有彻底醒来,迷迷糊糊转了个身,倒是很快就安静下来。
睡着睡着,她伸手在竹垫上摸来摸去,摸到了冰凉的棋墩,一不小心,手碰到棋盒,玉石的棋盒跌落,棋子洒落她满身。
玉石的棋子分量不轻,生生把柳安安给砸醒了。砸得她吓得不起,睁开眼几乎要跳起来。
柳安安拍拍自己胸膛,花了点时间反应过来。
她在对弈中睡着了。
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柳安安不确定地想,没有继续下下去,就没有赢暴君,这样,是不是给暴君留足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