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乔志斌回来了一次。
接到廖胜英电话时,郝时的手机差点摔到地上。
他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到达酒店时,郝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抬眼看向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他正和朋友聊着什么,谈到兴处,开怀大笑。
几乎没变。
还是他熟悉的乔志斌。
席间,男人与他碰了碰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却始终没有交谈。
吃饭、唱歌,当所有人都坐车离开后,郝时和乔志斌默默站在路边,一辆辆出租从他们身边驶过,却没人抬手拦下。
郝时问他,这次回来,能待多长时间
乔志斌说,半个月吧,办完事就回去了。
郝时没再说话,乔志斌从口袋里掏出烟:有火吗
郝时拿出打火机点上,乔志斌抬手覆上他的手背,一点点靠近唇边。
夹烟的那只手却忘了抬起,他缓缓闭上双眼,手不自觉地发颤,嘴唇紧紧贴着他心爱之人的手掌,不舍得移开。
那一刻的乔志斌,卑微、可怜地守着一份绝望的爱,痛彻心扉后,却仍无法走出来。
女人忍不住掉下眼泪,呜咽声从掩住的半边脸泄漏出来。
他这个人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有时候忙起来一整天不吃饭都是常事。好端端的身体就被这样拖垮了。
肾衰竭发展成尿毒症,等不到合适的肾源,只能每周跑医院两三次做透析。
发现的太晚,医生说情况不乐观,那时我劝他通知你一声。
毕竟他一直在想着你,在这种时候,最想见的人应该就是你了。我想,如果你能来陪陪他,也许会对治疗有些帮助。
他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怕你知道后会有什么负担。
我不死心一遍遍地劝他,又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太想见你,终于鼓起勇气要给你打电话时,却收到了你的短信,你要订婚了。
你知道那几个字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郝时,你就那么残忍地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给他判了死刑。
女人停顿下来,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痛苦,想着病床上再没了笑容和生气的弟弟,她的泪再一次滑落。
仅仅几个月后,并发症便夺走了他年轻的生命。
他躺在白色的床单上,奄奄一息时,对守在旁边不停落泪的姐姐说,等他走后,把那些没吃完的巧克力都烧给他,以后每年来看他的时候,记得带上些好吃的巧克力。
姐姐咬牙忍着悲痛,点点头。
他想永远记着那味道,记着那个人。
姐姐贴在他耳边低声说,“再见一见他吧,就当是最后一面,不要再有什么遗憾,志斌,姐求你了,让他来吧,你都这样了,就见一见他吧,姐不想看你就这样孤零零地走,你明明,明明那么想见他,志斌----”
他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用虚弱的声音说着,“不见了,不知道也好。姐,就帮我瞒着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别让他为我难过了。”
“志斌……”
“姐,你说,老天是不是挺不公平的。怎么能让我爱了他那么久,而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很不公平吧,真希望,下辈子,他能做一回,我的巧克力。”
第二天,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