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就很自然的没有暴动。
只要将那佛教至宝从体内取出,雷劫必至。
余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余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摊成了一堆软泥,趴在栏杆上座椅上就躺下了。
说来奇怪,她头一次梦到了顾昀析。
他坐在王座上,垂着眼,看不清神情,手脚上都是镣铐,周围是能焚烧一切的烈火,黑色的衣袍垂到地上,最下面的一层已经与整张王座化为了一体,裸露出来的白得过分的肌肤上,露出黑色的诡异的魔纹,骇人至极。
余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昀析。
她几乎是没有思考地跑到了神台上,期间一连摔了几跤,等她的手终于触到顾昀析衣角的时候,王座上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瞳色极深,仍是纯粹的黑,但又和从前不同,里头充斥着冰冷与狠戾,声音漠然:“何人擅闯神台!”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
余瑶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一日的时间,她留给自己做准备。
六界事宜,她都跟琴灵和蒲叶交代好了,同时,她算准了时间,强行逼出了体内的佛教至宝,而后,让蒲叶等人都退出了雪山。???
引天雷渡劫,比当年财神的雷劫还要危险。
没有养魂珠,没有别的准备,一旦失败,就是真的神魂俱灭。
余瑶站在院子里,看着渐渐汇聚的雷电,神情之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轰隆隆沉闷的雷声像极了猛兽的咆哮,又像是某一种警告与示威,余瑶不避不退,脚尖一点,就跃上了雪山之巅,第一道雷劈很快劈下来,天边一声炸响,余瑶浑身被笼罩在无尽的雷光之中。
她没有抵御,也没有迎击,相当于是站在原地将自己送给雷劈,因而第一击就受了伤,嘴角现出殷红的血迹来。
“再来。”她默默地咽下了喉间的腥甜,不甚在意地用袖子抹了抹,甚至还很淡漠地向天上浓重的像是泼墨一样的黑云说出了这样寻衅的话。
果然,第二道雷龙的声势比第一道更大,余瑶瘦弱的能被风吹走的身子,被重重的击飞,然后又落在雪山的天池之中,冰寒彻骨的雪水沁到骨子里,再像是雷电的重击,余瑶的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
饶是这样,她也没露出半分胆怯和后悔的神色来。
远处,紧盯着这一幕的人不敢再看,纷纷别开了目光。
琴灵的声音里,隐约带上了哭腔:“瑶瑶这样,又是何苦。”
回不来的人,用这种方式,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那也还是回不来。
到最后,也只是让自己更难过而已。
扶桑紧紧地盯着那个小小的人影,道:“我算着,她这样不抵抗,全凭身体本身的强度,五道已是极限,我会在第四道雷龙落下之后,将佛宝送入她的身体,将她从雷劫中救出来。”
见大家都看向他,扶桑苦笑了一声,道:“当年昀析和我做了交易,让我在日后,务必尽全力保住瑶瑶。”
想想当初,他们都认为顾昀析没有心,余瑶和他在一起,只会吃苦头,怕她一腔深情错付,在这方面,毕竟是女孩子容易吃亏些。
但谁也没有想到。
顾昀析会将余瑶这样用心的护着,事事都兼顾考虑到了,但大概也没算到余瑶性子会倔到这个份上。
秋女倒是有所感触,她低低地叹了一声:“情之一字,谁能说得清楚呢,瑶瑶又怎么舍得,忘记她的大鱼。”
对啊,舍不得。
雷电流窜在四肢百骸,余瑶又不做抵抗,难以忍受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很多的片段,断断续续的,全部跟顾昀析有关。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甚至还不能化为人形,巴巴地缠在他的衣衫上,无视了他的黑脸,自顾自玩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