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京都,天子脚下,哪有人的踪迹能逃过皇帝的眼线?
她当初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其实在他眼里,就如同小孩玩闹一样。
清茶和元盛对视一眼,皆是放下了提着的心,在他们眼中,元欢今日种种反常,应该就是为了能见小主子一面。
出人意料的是,元欢耸动的肩膀平息下来,她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与安静,凝眉想了许久,有些迟疑地问:“程双是何人?”
这话一经说出,更是满室死寂。
清茶大着胆子问了句:“公主,您能听出奴婢的声音吗?”???c0
清茶与元欢虽是主仆,但关系比之常人格外亲密些,十余年的感情,说是情同姐妹也不为过,便是眼睛看不见了,光听声音,也是可以立刻分辨出来的。
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元欢毫不迟疑地摇头,只揪着严褚的袖口,道:“听不出。”
她神情怯怯,像是个怕生的孩子,严褚反握住那双白璧无暇的玉手,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里,男人声音微哑,艰涩出声:“记得我吗?”
两人凑得极近,呼吸交缠都交缠在一块,元欢瞧不见他的样貌,但她脑海里却全是关于他的记忆,她无比清楚这人是怎样的风华清贵,霁月风光。
元欢悄悄弯眉眼,微红的眼尾也跟着往上翘了翘,她抽/出自己的手掌,十根青葱一样的指尖搭上严褚的脸庞,一点一点细致的摩挲而过。
她的动作极为细致认真,但落在严褚心头,便是难熬与隐忍交织,深秋时节,他下颚紧绷,克制得辛苦,额上竟沁出些汗来。
好在元欢在摸到他鬓边突出的一两根青筋时便收了手,声音清软地回:“我自然认得的。”
她也只认得他。
严褚听着她软糯绵音,下意识便觉着不对,她若是当真记得他,便不会是这般的神情态度。
可他还未来得及再问下去,便见她瘪了瘪嘴,小猫一样地呢喃着求:“你处理完事情,能不能再来陪陪我?”
“你不在,我很怕的。”
严褚心底那座原就岌岌可危的城墙,在这两句话中,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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