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在一旁身子绷得死紧,便是连呼吸声,都尽量放轻,生怕被暴怒的沈徹来个枪打出头鸟。
沈徹跟前散落了一地的琉璃和玉瓷碎片,眼底幽暗的光沉浮,暗沉又危险。
他缓缓踱步到书案前,一身墨色的衣袍泛出诡异的幽光,跪了一地的仆从皆数僵了身子。
靴底与琉璃碎片摩擦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沈徹缓缓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漠然而强硬:“备车!”
窗外的树枝被风刮得一阵颤动,沈徹宽大的袖袍底下掩着的拳头泛出浓重的青白之色,周身的气势森寒异常。
温凉,一次次的欺骗过后你或许心愿得偿,可昨日,已是本王最后一次相信你了!
沈徹心里揪成一团,又是暴怒又是颓然,才想一脚踢翻脚边的桌椅以泄心中之怒,却听得一慵懒的声音自书房门口传来。
“一大早这是做什么呢?”
沈唯斜斜倚在门口,神色慵懒又漫不经心,先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屋里的狼狈场景,这才看向不耐的沈徹。
沈徹浓重的剑眉直皱,此刻莫说是沈唯了,便是他父皇来了,他也只有这样的态度。
若是耽搁了时间,真叫顾温凉跑去了江南,他去哪里寻?
沈唯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微一挑眉:“怎的,这就扛不住气了?”
话中的意思,显然也知晓了顾温凉的去向。
被一母同胞的皇兄看了笑话,沈徹咬牙:“那女人不知好歹,本王往后必要给点教训瞧瞧。”
沈唯听了这话不由一晒,显然是不信的。
“你这话说不腻本王都要听腻了,哪次不还是又巴巴凑上去找气受?”
房里伺候的人都极有眼力见地退了下去,沈唯从袖中拿出几张泛黄的信纸,丢在了书案之上。
“诺,瞧瞧吧。”
沈徹凤眸一扫,只能瞅见几行略显娟秀的字迹,瞧这样子,明显不是男子所写。
联想到顾温凉反常的举动,再瞧到眼前这几页信纸,沈徹只绝对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点一点冰冻,寒气只往四肢百骸里蹿去。
他战场上拿剑直指敌军将领都未乱过的手,此刻却有些细微地颤抖。
若这真是顾温凉与卫彬的诉情书,那么昨日顾温凉罕见的温言软语都有了解释,不过是为了迷惑他好逃脱而已。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手里轻飘飘的信纸重若千钧,竟没什么勇气翻开一看了。
沈唯拍了拍他的肩膀,见多了他在顾温凉身上的失态,自然知晓他在担忧着什么。
“放心瞧吧。”
书房里摆置的小香炉里点的是顾温凉惯用的松香,清淡又不失雅致,沈唯似笑非笑地瞧了沈徹一眼。
“简直放肆!”
沈徹惊怒,一双凤眸开阖间尤带了一丝惊魂未定。
他将信中的内容来来回回瞧了几遍,一字一句都未放过,而后一掌拍在价值不菲的书案上,不自觉用了内力,将书案拍得开了几道裂缝。
沈唯坐在太师椅上,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得他有些惬意。
“顾温凉这回倒还算是有些脑子,本王今儿个一早就收到了这个。”
沈徹凤眸微眯,墨色的长发与衣袍融为一体,瞳孔颜色极为深幽。
“这个卫彬胆子倒也不小,看来上次废了他一双腿还不足以让他长记性。”沈唯摇了摇头,而后抬眸望向沈徹:“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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