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见他笑得一脸慈悲,尴尬之余,又有些摸不清头脑:“喵长……你早。”
马从戎点了点头,开口又道:“你有没有厚衣服,给我拿一件。现在这个时候,早晚最凉。看我穿得这叫一个单薄,出去走一趟,非冻感冒了不可。”
安德烈没说出什么,转身回屋找了一件军装上衣。他个子大,上衣的尺寸自然也大。把上衣递向了马从戎,他讪讪的,忽然很害羞。
马从戎把上衣当成大氅披了,然后晃晃悠悠的推开堂屋房门,一路吊儿郎当的走向了东厢房。
马从戎回屋睡了一觉,睡得通体舒泰,满心清凉。中午他神清气爽的起了床,开始到前院去和副官们扯淡。副官们这回是彻底摸不清他的路数了,只知道秘书长来去自如,和大帅又“好”了。
及至谈笑得够了,马从戎去了一趟厨房,张罗了一顿很精致的晚饭。霍相贞白天不知去了哪里,晚上一回家,先有毛巾香茶等着他,等他歇过一口气,好饭好菜也上了桌。
家里有了马从戎,他的热水澡是天天都能洗了,贴身的衣物也统一变得柔软洁净。这天傍晚吃饱喝足了,霍相贞和安德烈坐在上房门口的台阶上乘凉——也不知是怎么了,今天骤然升了温度,简直热成了初夏,霍相贞上身只穿了一层衬衫,衬衫袖口还高高的挽过了肘际。
马从戎换了一身短打扮,也摇着一把折扇不请自来。在霍相贞身边挤着坐下了,他脱了权充拖鞋的布鞋,赤脚踩在了缎子鞋面上。霍相贞偶然一斜眼睛,见他脚上结了好几块血痂,便开口问道:“脚怎么了?”
马从戎笑答道:“来的时候穿了一双新皮鞋,路上多走了几步,结果磨出了我两脚的伤。”
霍相贞随口答道:“废物。”
马从戎知道他对自己是一贯的没好气,所以满不在乎,不把他的话往心里放。自顾自的低头扇了扇脚丫子,他打了个轻飘飘的小哈欠,感觉十分惬意。
惬意的日子过了五天,第六天,霍相贞接到了上头的一纸军令,随即很坚决的把马从戎撵走了。
马从戎来的时候,打扮得一丝不苟;走的时候,兴许是心神安定的缘故,倒是形象潇洒,趿拉着布鞋就上了路,身后跟着他那个力大无穷的随从,以及一小队卫兵。
安德烈认定了马从戎是霍相贞的“爱人”,所以等马从戎出了院门之后,便小声问霍相贞:“真的让喵长走?”
霍相贞坐在窗台上,垂下了两条长长的腿:“不能留他。他这个人,无风还要生出三尺浪,留在这里,必定不会老实。今时不同往日,我就这么点儿兵这么点儿饷,哪还禁得住他明里暗里的祸害?他那拉大旗作虎皮的本事也是一等一,万一打着我的名义又去丢人现眼,我还防不住他!”
从窗台上溜下来,霍相贞站住了,继续说道:“况且他是个兔儿胆子,一听枪炮响就筛糠。万一真开了战,我还得特地派一队卫士专门保护他?不够费事的!所以他还是滚蛋为好,他安全,我也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