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女子美么?”

陈宇直点点头,实话实说,

“挺美的。”

谢初云拈着他腰间的玉佩把玩,闻言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有所不知,这女子年轻时也是玉川城有名的花魁,多少恩客掷尽千金想买她一夜,她却是卖艺不卖身,最后爱上一个穷酸书生,倾尽家私供他赶考……”

这种狗血故事陈宇直听多了,接着他说的道,

“然后那书生功成名就翻脸不认人,运气好点娶了个富家千金,那女子就此破罐子破摔,出来接客了?”

“非也,非也。”

谢初云竖起食指笑着晃了晃,

“那书生无德亦无才,并未考上什么功名,不过却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只是大婚当日,那花魁混入其中将那负心郎一剑刺死了。”

“刺死了?”

陈宇直闻言一愣,心想刺死人岂不是要坐牢么,后来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掀起帘子回头看了眼,却见那女子揽客的花楼上正正挂着一个牌匾,上写三字——

教坊司。

陈宇直生的俊美非凡,街上不少姑娘瞧见他的容貌都悄悄红了脸,谢初云挑眉,将帘子从陈宇直手中拽出来,然后轻飘飘的松了手,

“那女子虽是刺死了人,不过到底情有可原,便被主审官员降了奴籍,发入教坊,终身不得出。”

怪惨的,但陈宇直没什么感觉,到底只是别人的故事罢了。

然而谢初云却感慨似的伏在他膝上道,

“殿下龙章凤姿,必定有无数女子倾心,介时娶了妃,奴只怕就同那花魁一样了。”

跟那花魁一样?几个意思?

是跟她一样可怜,还是跟她一样用剑捅死负心郎?

陈宇直忽然感觉后背唰凉唰凉,他安慰似的揉了揉谢初云的头,温声道,

“我不会娶妃的。”

“殿下说笑了,您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可能不娶妃,奴只求在殿下心中能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便罢了。”

谢初云说着,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攀上了陈宇直的大腿,顺着往上,然后勾住了他的腰带,浅笑,媚眼如丝,

“奴想殿下了……”

其中暗示意味甚浓。

陈宇直却像个卫道士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是捧着谢初云的脸亲了亲,坚定的重复道,

“本殿下真的不会娶妃。”

所以亲,别用剑捅我哟。

谢初云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点了点头,不过看样子八成是不信的。

马车行至宫门的时候,谢初云便下车离开了,陈宇直心想等会拜见完皇帝,再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应该不是难事。

吴庸领着陈宇直穿过宫道,往乾元殿而去,一路上低声解释道,

“按理说应是在大殿接见王爷的,只是皇上近日龙体欠安,床榻都起不来了,只能在乾元殿了,待会儿若是见着殿下,想必心情也能好些。”

说话间已经行至了乾元殿,周遭有数不清的禁军把守,就连过往的宫人也是来去匆匆,头也不抬,气氛莫名压抑。

陈宇直心下怪异,却还是笑着对吴庸拱手,

“谢公公提点。”

吴庸偏身躲过,

“殿下折煞奴才了,皇上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乾元殿乃天子住所,当今皇上又喜奢靡,里间所置无一不是万金之数,正中央半人高的瑞兽香炉吐出袅袅烟雾,虽是富丽堂皇却无端让人觉得死寂。

陈宇直被吴庸领进去的时候,隔着重重纱幔,只能隐约瞧见床榻上躺了个人。

“殿下稍等,奴才先去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