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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刚好碰上朱兴磊叼着个牙刷在楼栋门口逗流浪猫,头发还是湿的,水珠滴在猫头上,猫咪一惊,抬头张望是不是下雨了,发觉没有,重新低头舔爪子,结果又是一滴水,又吓一跳,憨得要命。
安嘉月进了弄堂大老远看见就开始笑,他很喜欢这样简单有趣的生活画面,这一小片外人看不上的破旧老楼却是他的避难所,仿佛与外界有一道结界相隔,迈进里面,他便可以卸下所有伪装。
朱兴磊听见笑声抬头,立即漱了口,亮出一口白牙:“回来啦嘉月!吃饭了没?我爸给你留了一碗蛋炒饭。”
“在餐厅吃过了,替我谢谢叔叔。”安嘉月蹲下跟他一起逗憨猫,随口问,“今天卖了多少烧饼?”
“很多!赚了小一千!学校门口果然生意好,这个月赚得比以前两个月还多,还是你聪明,让我去那儿摆摊,别人都没想到,不愧是考上大学的。”
安嘉月笑笑,没说话。
傻子才想不到,想在学校门口摆摊的小摊贩能绕学校七八圈。
要不是他对系主任撒谎说朱兴磊是他表哥,赚钱供他学费,加上系主任赏识他,特意去跟门卫说了声别赶这家小摊,朱兴磊就算挤破了头也不可能占到这块赚钱宝地。
老实人在这个社会上是会吃亏的,精明的人才能活下去,尤其是他们这种底层老百姓。
没钱没势,他还命运不济地摊上了父母离异、家长常年不在身边这两大悲剧条件,就差在脑门上盖一个“谁都可以欺负我”的印章了。
没人天生就那么多心眼儿,还不是从小被这世道夹着烟一个个烫出来的窟窿眼儿。
安嘉月又想起今晚那个男人,明明有钱又英俊,居然还会失恋,肯定是太傻太老实,被当提款机之后让人给甩了。
朱兴磊揉了揉猫咪湿漉漉的脑袋,突然说:“嘉月,我觉得你还是别去餐厅打工了吧。”
安嘉月回神:“嗯?为什么?”
“一小时才三十,也学不到什么东西。”朱兴磊以为他就拿时薪,替他不值,“你还不如拍点广告呢。”
“我不是说了么,学校不让大一学生接戏拍广告。”
“不能偷偷地吗?”
“我好不容易才考上,你让我违反校规?”
“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兴磊挠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安嘉月懂他是好意,但朱兴磊不懂其中的门道。
大一偷偷出去接戏拍广告的学生不是没有,可如果没背景没人脉,只能接到些不入流的资源,很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