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月怔怔地伸手去接,贺心宸看了看那颗糖,再看看他,突然缩回手,撕了糖纸,把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安嘉月茫然:“不给我吗?”
“想为自己最后再争取一次。”贺心宸含着糖低头,晦暗的眼里翻滚着浓烈的情绪,“吃法还记得吗?”
他们俩靠得太近,安嘉月心神不宁地往后退,背贴在门上:“……不记得了。”
贺心宸紧追不舍:“要我教你吗?”
安嘉月扭头不答,呼吸慌了,手伸出去按房间门的把手。
贺心宸捉住了他的手,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正,俯低靠近,在即将触碰到他之前,停顿了一秒,观察他的反应。
安嘉月没有反应,只是呼吸更重。
贺心宸读懂了,很轻地笑了声:“那就教吧。”
紧接着,唇上一热。
安嘉月眼睛蓦地睁大,太久没感受过这份热度,他被烫得手指发抖,嘴唇轻颤,心脏没由来地一阵绞痛,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贺心宸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短暂地分开,目光灼灼:“跟我和好,要多少糖都给你。”
我不爱吃糖,是以为你爱吃。安嘉月想说话,可嘴又被堵上了,心脏疼得更厉害,也哭得更厉害,手脚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抬不起手推开贺心宸、怎么也迈不出一步离开贺心宸。
贺心宸发现了这一点,于是不再小心翼翼,舌尖一推,将糖送入他嘴里,搂他入怀,与他分享满腔甜意。
安嘉月嘴里还有残留的浓重酒气,将甜味染得浓郁悠长,自己也像酒劲儿重新上头了似的,头重脚轻,晕晕乎乎,仿佛快要飘起来,可实际上却是软绵绵地滑落下去。
贺心宸托起了他,往上一掂,稳稳抱在身前,舌头卷走了他嘴里的糖,抱他去床上,松手扔下,紧跟着压下,把糖再度送入他嘴里,双手捧住他的脸侧,揩去他眼角的泪,拇指轻轻揉他的泪痣,哄着“月月乖”。
安嘉月被揉得心脏从疼转为热,也觉得自己哭得太丢脸,渐渐止了泪,脑袋却更昏沉,不知何时双臂攀上了贺心宸的后背。
嘴里的牛奶味硬糖融化了一小半,贺心宸抱着他翻身,让他在上面,问他:“记起来了吗?”
安嘉月被亲得脸颊发烫,埋着头:“没忘过。”
他记得贺心宸每一次亲他的感觉,也记得每一颗糖的口味。
承认吧,安嘉月,你就是想求贺心宸爱你。
无论过多少年,他只要对你招招手,你就忍不住匍匐在他腿边打滚,渴望他眼中有你,心里有你,把你当宝贝。
“月月……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贺心宸抱紧他,在他耳边低喃,“我从不求人,但我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安嘉月这次出息了,硬是憋住了泪,只是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半天说不出口,半晌后无奈地放弃,重重点头,抬起脸,抚摸贺心宸硬朗的眉骨,像贺心宸刚才那样吻他。
他们两个从床尾吻到床头,糖在嘴里传递翻滚,贺心宸接着抱他起来,坐在自己腿上吻他。
糖化得很慢,安嘉月吮得舌头没力气,嘴巴发酸,大脑缺氧:“差不多了……”
贺心宸意犹未尽:“还有一点,吃完的话,明天再给你一颗。”
曾经“明天”没有吃到的糖,他又有机会拥有了。贺心宸简直死死拿捏住了他的软肋。
最终,一整颗牛奶糖融化得一干二净。
即便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接过这么漫长的吻。但相比这五年缺失的时光,似乎也不算很漫长。
贺心宸让他别走,安嘉月就回自己房间拿来了睡衣,先洗了个澡,刷了牙,钻进被窝里等贺心宸从浴室出来。
他有很多话想说,不知从哪说起。胡思乱想间,一天的困乏趁虚而入,竟然睡着了。
于是也就没看到,贺心宸洗完澡出来后,看见他酣睡的样子,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点进置顶聊天框,替换掉了用了许多年的聊天背景——一张男孩趴在自己身上,笑得正甜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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