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你等等我,萧总。”她边跑边喊。
陈玉凤三轮车也骑的快,眼看齐彩铃撞过来,险些刹不住,忙喊:“彩铃,快让开,我要撞到你啦。”
齐彩铃回头看到陈玉凤,慌得一躲,但又没躲,反而停了下来,显然想跟她说什么,但是张了半天的嘴,等陈玉凤刹住车时,又转身跑了。
她们小时候也是好姐妹,直到齐彩铃进县城当了百货商店的售货员后关系才淡的,打小儿的关系嘛,陈玉凤看得出来,齐彩铃现在很慌。
她又跑着去追那人了,边跑边喊:“萧总,等等我嘛,萧总,你听我解释。”
那人显然很生气,走路都带风,他穿皮夹克套背心,这是混混时的打扮。
眼看齐彩铃追着那人走了,陈玉凤思索了一下就晓得了,那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应该是萧胜的叔叔萧定天。所以,萧胜的叔叔萧定天也不过个混混吧?
齐彩铃可是一个团级领导的家属啊,她干嘛要跟个混混搅在一起?
只需要投钱,不需要管理和经营的肯德基可是一笔不可多得的大投资,在《财会入门教程》里,它被称为优质投资。
今天马琳现场招摹股份,因为昨天营级家属院的军嫂们反应不够热烈,陈玉凤特别担心,怕马琳摹不齐股额,但看齐彩铃和萧定天跑的慌慌张张的,陈玉凤心里又暗暗有些欣喜,她觉得,这事儿怕还有希望。
甫一进大院,大院里军嫂并不多,也都在往外走,马琳和几个干事正在收公开办公的摊子。
陈玉凤停了三轮车就问:“马处长……”
马琳板着脸,没说话,把文件全递给李干事,皮鞋哒哒,惨白着一张脸走了。
因为她甩脸子,几个干事都挺尴尬,并说:“军嫂同志,包涵一下,咱们马主任就那脾气。”
陈玉凤习惯了马琳的脾气坏,倒没关系,回头又问李干事:“股额招摹齐了吗,响应的军嫂多不多?”
李干事笑说:“营级家属少说也几千人,但我们坐了一下午,零零散散才来了几十个,刚才差点没凑齐,但虽然险,总归还是凑齐了52个,所以肯德基现在属于你和肯投资的那帮营级军嫂了。刚才那位叫齐彩铃的军嫂也在现场,数了好几遍呢,52个军嫂,一个不差,她质押的钱,马处长已经退给她了。”
陈玉凤大舒一口气:“谢谢你,李干事。”
“谢我干嘛,你该谢马处长,今天是她女儿的忌日,每年的今天她都会请假一天,在家安安静静思念女儿,但今天下午她强撑着出门,专门帮你办了这件事。”李干事说:“理解一下吧,她一年工作364天,大年三十都不休息的。”
这时马琳已经提着皮包出了机关大院,独自一人走了。
陈玉凤心说难怪昨天她说的时候马琳犹豫了很久。
当时她还以为马琳是怕麻烦,懒得办,却原来今天是她女儿的忌日。
所以她整天忙于工作,本来该留出今天来,想念她的女儿,回念跟女儿在一起时的幸福时光,却因为她而破例,又出来加班了?
作为一个拥有两个女儿的女人,太能体会马琳丧女的心痛了,在此刻,陈玉凤能感受到马琳三十年都无法释怀的那种痛苦了,也能理解为什么她沉迷于工作,而且于男女感情方面毫无兴趣了,早在三十年前,女儿死的那一刻,她的心门就封上了,这辈子不会再为任何人而开放的。
既然投资的事情搞定,陈玉凤心里那块石头也就落地了。
本来她想着既然马琳那么喜欢蜜蜜,不如周末带蜜蜜上门做客,感谢她一下。
也算宽宽马琳的心。
但第二天一早,李干事来送合同的时候就说马琳出差了。
而且出的是长差,估计要半月左右才能回来。
正好俩闺女刚刚开学,军区小学教育抓的紧,每天晚上要接送,还要手把手教着写字儿,陈玉凤也就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有马琳督促,王丽媛的事情确实办的很快,仅仅一周时间离婚证就搞定了,王丽媛没房子了,俩人也没啥财产,空人一个,索性就搬到育苗班的宿舍去住了。
话说,还有一件叫人意外,又不算太意外的事。
萧胜在被撤肩章之后,只在营区呆了三天,就被新兵们给打成了重伤。
三更半夜,萧胜是被一帮新兵给裹在被窝里,拿香皂裹着毛巾闷打的,这也是他向来打王丽媛的手法,不打别处,专捶小腹,而且因为包着毛巾,只有钝痛,没有皮外伤,而且因为裹着被子,他无法指证任何人。
最后他爬出营房,爬到副营长办公室,是被副营长扛到军医院。他曾经把王丽媛打到尿血,而这一回,新兵们也把他打成了个尿道出血。
幸好他妈就在医院工作,即使只是在食堂,也有一些老熟人,老关系,于是给他开了个住院证,让他这段时间住在医院里,要不然,他能被新兵营的新兵们活生生的给打死。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萧胜两目寒光:他恨王丽媛。
而这,是离婚改变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