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湖广熟,天下足”,湖广富庶,在本地做盐运史的甄家更是被称为豪富之家,可却是子嗣不丰,甄夫人这么多年唯独生了一女,名叫甄珠,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疼,甄大人的妾生了一个儿子,今年不过七岁大的年纪,其余无所出的妾,甄大人也大方,折了钱给这些人改嫁。
甄家的宅子其实也并没有外界想的那么精美,皆因甄大人很时低调,平日里衣裳袖口破了,衣服也不让扔,让妻女缝补一番继续穿。
今日也是如此,甄珠同甄夫人一道在替父亲补衣服,朱姨娘也手上在做针线,朱姨娘便是那位生了甄家哥儿的妾,她原本是商户人家的闺女,被送到盐运史后院,这甄夫人是难得的贤良淑德之人,同甄大人感情极好,若非是为了子嗣也不会纳妾。
朱姨娘在甄府过的很是自在,再者她极其佩服甄夫人,所以妻妾之间从未有任何龃龉,现在她手上做的,是替甄珠缝制的暖肚包。
甄夫人身体不算好,怀孩子的时候就七灾八难,虽然勉强生下甄珠,看着与常人无异,但每次来小日子时,必定疼的天翻地覆,为此寻过不少良医,连曾经给咸安长公主看过病的太医都请来看过。
但没什么效果,甄夫人狠狠心,往庙里捐了不少钱,倒是稀奇了,很快就碰到一个神医,对甄珠的病是药到病除,但其人有些怪,不让甄夫人往外说,也因此,谁也不知道甄珠已经好了,就甄夫人和甄大人知道。
所以朱姨娘还是认认真真的缝制以前的暖肚包,布袋子里边装满了沙子,每次放蒸笼上蒸热,系在肚子上,很能缓解疼痛。
她还细心的在布包上绣了一朵花,甄珠不由笑道:“反正旁人也看不到,姨娘何必这样。”
朱姨娘也就比甄珠大个十来岁,她性子还算活泼,以前就常常和甄珠说笑,俏皮笑道:“姑娘家的东西哪里能粗糙起来,姑娘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就合该用些好东西才是。”
甄珠捂嘴一笑:“罢了罢了,我不过就嘱咐几句,姨娘倒是埋汰起我来了。”
甄夫人见她二人斗嘴,也就一笑,又见有婆子过来回话,遂带了婆子去正堂说事,见甄夫人已走,朱姨娘才小声同甄珠道:“姑娘的好事怕是近了。”
这年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往往亲事定下来,姑娘家才知道,否则之前家里的人不会漏一丝口风,但朱姨娘同甄珠要好,便有什么事情都跟她说。
“这是怎么说?”
以甄珠的容貌性情家世,那当然能够嫁的很好,但同时她又有个短板,她母亲子嗣很是艰难,甄大人曾经私下跟甄珠说过,无论她嫁给说,甄珠的嫁妆明面上都不会太多,否则发绝户财,杀妻抢财的不知道有多少。
甄家九代都是单传,好容易朱姨娘生了福哥儿,但这福哥儿能不能养大还是一回事,即便大了,也不一定有能力能帮甄珠撑腰。到时候她的钱财便成了催命符,这也算是甄珠的一片爱女之心了。
朱姨娘便道:“听说是咱们家的堂姑奶奶得了长公主的喜欢,这不就提了您吗?提亲的便是咸安长公主的小儿子。”
咸安长公主当然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是当今的姐姐,嫁给了宁远伯,宁远伯也是以前响当当的人物。
这样的人家几乎是顶级豪门了,甄珠奇怪:“这样的人家不应该多相看吗?怎么就素未谋面就选了我。”
她娘为她爹挑选妾的时候还问很多呢,这朱姨娘还专门请大夫上门瞧过,又觉得她性情不错,这才让她进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