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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尘埃处 明开夜合 2026 字 9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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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阅愣了愣,“妈,这也太没道理了。”

何珊叹一声,“我也不爱干棒打鸳鸯的事,但是林阅,你是我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我更不想让你受伤。

你听我话,跟他断了,今后你找不找,想找谁,我都不干涉。”

林阅咬了咬唇,“之前不才说好了么,陈麓川已经跟他家里说了,等清闲下来,我就跟他回去见一见。

你让我跟他断,总得给我个充分的理由,总不能就因为我喜欢他这么久吧?”

“理由我当然有,我又不会害你。”

“那你告诉我。”

何珊盯着她,没说话。

“妈,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做了决定就很难回头,你今天无缘无故让我跟陈麓川分手,我做不到。”

“我不是无缘无故。”

“那是为什么?”

何珊似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诉她,却仍然一径儿地劝她,“我是为你好,听话。”

林阅按捺着心中烦躁,“您要不说,我就当您是在无理取闹了。”

何珊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无理取闹?

!我处处给你留余地,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好还是歹,您总得告诉我啊!”

何珊胸膛剧烈起伏,瞪着她半晌,忽将沙发旁的提包一捞,飞快地从里面翻出手机,点了几下,“我这有张照片,你自己看看!”

林阅接过,只瞅了一眼,顿觉脑袋上像是挨了一记重锤,全身血液只往上涌,耳朵里嗡嗡作响。

何珊似乎不忍看她的表情,全身怒火似气球被扎破,呼呼地泄了,她颓唐坐下,手掌撑着额头,“前两天,你三婶去做妇科检查,恰好撞见了。”

林阅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前两天,是陈麓川调休的时候。

照片里,那个她见过四面的姑娘被陈麓川搀着,脸色煞白,一手捂着小腹,半个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

照片没对焦,然而仍能看出来他们周围的环境,的的确确就是医院的妇产科大楼无疑——她前一阵才陪柴薇去过,她不会认错。

半晌,林阅从嗓子里挤出声:“……我相信他。”

“相信个屁!一个男人陪一个姑娘去打胎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林阅紧咬着唇,没吭声。

“跟他断了。

我知道他留过学,思想开放,但我不能平白无故让你受这个冤枉气!果然是冯蓉教出来的好儿子,把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肚子搞大了,一点儿交代不给,就这么拍屁股走人,然后又来祸害我家!”

林阅紧咬着后槽牙,“陈麓川不是这种人。”

何珊眼也没眨,从茶几上抄起那本日记就朝她砸去,“我他妈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你怎么骨头这么轻,为了一个男人里子面子都不要了!”

林阅没躲,那硬壳的日记本撞在她肩上,又“啪”一下砸在地板上。

“你非要跟这么一个人,我也不拦你,你以后就不用认我这个妈了。”

林阅死咬着牙,片刻,她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搁,弯腰拾起地上的笔记本,攥在手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身后何珊骂道:“你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天刚擦黑,下午下了雨,空气里一股尘土的浓郁气息。

她很快就走到了小区里的梧桐树底下。

这树有四五层楼高,要两人手拉手才能抱得住,是半个世纪前栽下的。

小时候,他们常在这树下纳凉、丢沙包、跳皮筋;而不久之前,也是在梧桐树叶筛出的浓荫里,陈麓川攥着她的手说,试试,以结婚为前提。

林阅轻轻抽了抽鼻子,阵雨过后泥土翻出的腥味儿冲进鼻腔,呛得她眼泛泪光。???c0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不知怎的就又想到了高考结束那天,漫天飞舞的纸片里,陈麓川被一个姑娘勾住脖子,在欢呼声里接吻。

她记得那也是个雨后的傍晚,江城逢高考必下雨,做听力考试的时候,雨点啪啪啪地敲在窗户玻璃上,害得她有几个词没有听清,所以她记得清楚。

又想起在婺源,那晚她的窗外有棵泡桐树,不知名的鸟栖在上面,偶尔啁啾两声。

夜很静,她整宿没合眼,第二天早饭也没吃下去,返程的大巴上晕车了,吐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