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没有别的收入,唯有抢劫,他不可能对百姓下手,但抢劫土匪,理直气壮。
更不说他现在是练总,出兵合理合法。
以后他更要让境内土匪绝迹,全部杀死抢光!
……
十一月二十五日。
羊山。
山不高,不到五十米,但形胜天然,风景幽绝。
山岭山顶是宏大的羊山寺,成化年间,宫中太监邳州人徐瑛,奉皇后懿旨,斥资重建释迦院,宪宗皇帝朱见深赐名为“宗善禅寺”,登山共有十八盘。
“哗哗……”
松柏树木不断被风吹得声响,寒意逼人,一块山石后,管枫与呼延晟静静趴着,长久的不动,二人身体似乎都要冻僵了。
然二人还是静静趴着,戴着棉麻手套的手,只是静静持着手中的燧发新安铳。
他们瞄着底盘那边,要上山入寺,要登十八盘,都要从那里经过。
他们位于的,就是羊山西北端山顶的一片松柏间,这边都是树木,位置隐密,更妙的是,视线非常良好。
距离也很好,约六十多步,用新安庄新火药,就算用后膛的新安铳,都能打破铁甲,未披甲的人挨一铳肯定死。
为了寻找这个位置,昨日韩大侠带裴珀川哨探了一天,最终选择了这里。
二人静静等待着,一大早他们就潜伏在这里,酷寒的天气中,二人眉毛上都挂了一层白霜,涂了油脂的脸上,一样被寒风拉开了口子,不过他们仍然不动。
以前流浪在外,这样的寒风伤口他们早习惯了,现在有了好日子,他们愿意维护这一切。
他们也知道要杀的是谁,不过无所谓,他们都是亡命之徒,对杀人毫无心理负担,心中反而有被杨相公器重的激动。
能参与这样重大的行动,他们感到自豪。
更别说编伍时,他们还被任为二总一二队的队副,当时听到名字时,还不敢相信。
这证明自己在杨相公心中地位越来越高了,此次事了后,想必更会受器重。
他们静静等待着,稳稳持着手中的新安铳。
在他们身旁,韩大侠一样静静趴着,他手上拿着缴获来的铜山匪腰牌,不时看看山下。
三人都是破旧的棉袍皮帽,乡民打扮,非常不显眼。
而在山后下树林中,胡就业、曾有遇等人一样牵着马匹等待,此时马嘴上都上了嚼子,免得发出声音。
他们树林后不远有一道连绵的大堤,万历中,潘季驯于羊山、龟山土山相接处,创筑横堤数十里,以防大河泛溢。
羊山南面,就是龟山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慢慢的,除了山原寒风的呼啸,山下多了不少香客的声音。
乱世中,很多人更会寄托神佛保佑,让自己家小平安,所以羊山寺香火一直都很旺。
只是香客来来往往,都一直到了巳时,仍未出现目标的身影。
韩大侠皱起眉头,韩澜贼子会来吗?
忽然山下一阵呼喝喧哗,伴着马匹的嘶鸣与阵阵嚣张的笑声,韩大侠神情一动,轻声道:“准备。”
“卡卡卡。”
管枫与呼延晟二人,戴着手套的手,都将铳上的击锤扳到最大的待击发位置。
特别管枫贴近火铳,从照门瞄着准星,眼中露出锐利的寒光。
韩大侠对他们的安排,便是管枫主射,若有韩澜家丁冲来,呼延晟杀一人威胁。
然后撤退。
……
一顶华丽的小轿慢悠悠而来,轿后身旁跟着二十几个或按腰刀,或持长矛,或携弓箭的家丁,人人冲道旁的香客呼喝咆哮,脸上带着骄横猖狂的戾气。
内中更有十几人骑着马,戴着红笠军帽,罩着厚棉的斗篷,洋洋自得,眼睛鼻子都要翘上天。
这些人,便是邳州卫指挥使韩澜的家丁,打仗不行,连剿灭焦山匪都不敢,但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倒是有一套。
看到他们,众香客慌乱让到道旁,有些动作慢的被一屁股踹到一边去,也只敢默默爬起,个个敢怒而不敢言。
看到这些香客的神情,众家丁更是嚣张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