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笛声轻快明朗,似鸟鸣春涧,山高水长。闲云野鹤,云淡天青。

可他的手腕上,戴着锁链,长长的一条,另一端系在石桌上。

随着笛声的起承转合,他端着青玉色茶壶,起身翩然自舞。身姿轻盈,步伐灵敏,似要乘风而去。铁链舞得哗哗作响,将他一力拽回,拽得他跌倒在地上。

拂袖便是朦胧烟雨,垂眸便是氤氲雾气。他试着挣脱枷锁然无能为力,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最终只能放弃挣扎,重新坐回石桌旁,扣着锁链的手为自己斟一盏茶,神色淡漠地轻轻抿了一口。

他皎若明月,是世人神明,如山中居士,却终究跳不出俗世。仙鹤被局限在画里,总也飞不出去。

他是仙,众生顶礼,桎梏太多。

沈浮白舞的是自己。

那个被迫收敛锋芒,隐忍本性,内心永远向往自由从不妥协的他,正是这戴着枷锁无法起飞的仙鹤。

他从年少轻狂到惯学会收敛情绪,对待媒体游刃有余,圆滑世故,精于算计。犹如从痛苦挣扎后蜕变为不动声色饮茶的白衣仙人。

这一段舞并没有用太多的技巧动作,只是其中的隐忍与挣扎,任谁都能够感受到,并为之动容。

这是沈浮白的心语。

这一幕舞,叫《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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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渐止。

扬琴起。

白衣仙人听到扬琴声,神色怔松,放下手中的茶盏,循声而去。

扬琴一声一声,敲在人的心上。

白衣入世,遇见一间酒肆。

他执起一樽酒,低头轻嗅一瞬,目露迟疑,抿了一小口。

顿觉味道甚好。

仙人起舞,这回舞蹈的力度大了些,铁链撞得更响,可仍是未挣脱开。

他渐渐无力,回头再看那樽酒,立时冲过去,将整个酒壶抢过。

沈浮白仰头做了个饮酒的动作,酒壶里真的有水,倾倒下来,被他尽数接住。

然后扔下酒壶,连续几个串翻身,手腕上的铁链自然而然缠住了他。

沈浮白身形凝滞一瞬,继而继续转了下去,直接将锁链从石桌上扯下来!

下一秒,他转换方向踏步翻身,将缠在身上的锁链一圈圈解开,在链子即将飞出去的时候一把抓在手里。他没有停下,继而在旋转中脱下了身上的仙鹤大袖衫。

他凌空一跃,一个大跳,交领上衣与下裳的系带也随着他的动作被解开。落地之时,一身白衣尽数飘落到地上。里头穿了一身红衣,与妆容衬得艳丽。

扬琴渐息,鼓声起。

舞台上同样有几个装饰用的大鼓。在音乐的鼓点,沈浮白灵活自如地甩起手上的铁链,像在耍双截棍。而链子的难度无疑比双截棍更大。黑色锁链在沈浮白手上被甩出残影,一次次击打在鼓面上,节奏与背景音乐恰到好处的踩点,一次也没有甩在自己身上。

台下的呼声都快把鸟巢的天花板给掀了。

……差点忘了,鸟巢是露天式,没有天花板。

台下的呼声都快把地球的大气层给掀了。

“卧槽,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