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肖池甯伏在地上,劫后余生地喘息道:“……是你,是你让我去,你让我来的。是你……”

“我?”肖照山阴沉地盯着他,“我让你哪儿都不要去。”

肖池甯抬头看向他,讽刺地笑了笑:“就为了不让池凊知道,你居然要杀我。爸爸,你差点杀了我。”

闻言,肖照山也感到了劫后余生。

他起身走到肖池甯跟前,蹲在他脑袋旁边,低声警告道:“如果你真的背叛了我,你今天可就没机会和我说‘差点’了。”

肖池甯缓过了劲儿,从地上爬起来靠向房门,捂着发痛的胸口看回肖照山,反问他:“那池凊呢,她难道就没有背叛你么?你为什么不去杀了她?”

肖照山伸长手,循着模糊的轮廓捧住他的脸,动作温柔地抚摸他的眼角,吐出来的话却很刻薄。

“她算不了什么,肖池甯。”他笑了笑,“与其自作聪明拿我们的关系去威胁她,不如来讨好我,我才是会爱你的人。”

肖池甯只觉凄惨:“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既然他的确对岳则章的事一无所知,肖照山就不打算再提起。

他跪下来,把还在平复呼吸的肖池甯揽进怀里,低头感激地亲了亲他的耳朵,假装不真心地回答了他不算问题的问题。

“很简单,因为我们都没被爱过,都为爱犯过错。”

第四十九章

冲突之后,肖池甯有整整五天,真的失去了肖照山的音讯。后者分明没有去外地出差,却莫名迟迟不回家。

第一天下午,家门被敲响了,他兴冲冲地去开门,结果门口只站了一个戴着电瓶车头盔的快递小哥。

是肖照山给他买的滑板到了。

第二天,警方发来毛发检测结果。是阴性。他的吸|毒嫌疑算是被彻底洗清了。

但他没有很开心,在空无一人的家里睡了醒,醒了又睡,度过了和过往并无任何不同的浑浑噩噩的一天。

第三天,他去小区对面的菜市场点杀了一只母鸡,充满热情地炖了一大锅山药鸡汤。

当天晚上十一点,他把只喝了几口的整锅鸡汤用垃圾袋装好,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第四天,他在楼上肖照山的画室呆了一下午,把他的楠木椅和画架踹翻在地,把他的画笔砸到墙上,把他的草稿从画簿上撕下来揉成一团,扔得满屋都是。

然后又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将它们归位复原。

第五天早上八点,他在睡梦中接到了班主任询问他是否参加高考的电话。他没有回答,挂断电话睡足了十二个小时。

晚上他拿着新滑板出门刷街,不料发现了肖照山在这方面的好眼光。

时隔已久地和风在一起,他有些忘记了时间,直到凌晨筋疲力竭,灯光昏暗看不清前路,滑轮的声响在寂静的大街上显得毛骨悚然,他才想起自己还得回家。

小区里除了巡逻的保安,再没有别的住户走动,他拎着滑板进了楼,突然觉得自己也像个保安。守着两百平米空房间的保安。

他如此想着上了电梯。

然而当他站在家门口,还没掏出钥匙,他就听到家里传来了一个女人高亢的嗓音。

“你以前绝不会干涉我的工作!”

池凊出差回来了啊,肖池甯想。

他收起钥匙,上前一步,把额头靠在防盗门上,仔细去听她后面的话。

“二十年了,我们在一起这二十多年,没吵过架没红过脸,这几天你到底撞了什么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