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月下乘风

我不成仙 时镜 3318 字 8个月前

如今炼体已经算是完成,黑风在她的骨骼上纹下了七成墨黑,坚硬无比,举手投足之间,似乎的都带能带起一股很纯粹的能量。

黑风纹骨的轨迹,似乎与风的轨迹,有那么一点点的类同。

可要见愁说出到底哪里一样,又极为困难。

除了黑风纹骨之外,另外一样最大的收获,肯定便是那一枚新学的道印了——

甚至可以说是,三枚。

第一枚,指尖刃芒;

第二枚,焚风缠火;

第三枚,冰刀霜剑。

每一枚都对应着进入黑风洞之后的三个层次。

如果还要继续算的话,龙门那两枚道印应该也算。

见愁没有学,可那两枚道印已经深深印刻在了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样一算,此行已经算是圆满。

就连她的修为,也已经稳稳地固定在了筑基后期,甚至在这不断的修炼之中,臻至筑基期大圆满!

该回去了。

但愿还赶得上。

见愁从乾坤袋里扯了一件完好的月白色衣袍,往身上一披,再把鬼斧一唤,踩着便朝外面冲出去。

来的时候是逆风,时刻担心自己被抛飞出去。

走的时候,却是顺风。

风推着她,速度竟然比她自己御器而行,还要快上一分,甚至能追上与她同时从黑风洞中出发的风和风刃!

石壁上的种种字迹,在一掠而过之后,都变得模糊不清。

见愁的身影,快速地从漆黑的黑风洞之中飞去,风驰电掣!

无数的风刃撞在飞驰的鬼斧上,顿时碎成一片又一片的烟雾。

一时之间,她耳边只有“噼噼啪啪”地一片碎响,还有破风的声音,以及……

柔和的呜呜之声。

这不像是在黑风洞的风,反而像是在林间,在山里,在水面上,在云层间……

柔和得像是丝绸匹缎。

风如水,流过洞壁上无数的孔隙,无孔不入,夹杂在一片的嘈杂之中的“呜呜”声极其细小,却沁人心脾。

也不知是心境变了,还是这一回是顺风了,或者……

是因为黑风曾在见愁的骨骼上镌刻下最妙曼的纹路,这一刻从黑风洞中飞速穿过的见愁,竟然能感觉到它们的呼吸和轨迹。

这洞壁上,原本每一块石头都是坚硬的。

常年黑风吹拂,才渐渐形成了独特的孔洞,可以让黑风从这些轨迹独特的孔洞之中穿过,却能保持自身的基本完好……

天地造物,便是如此神奇。

在风中,隐藏在见愁骨骼之内的一条一条图纹,好像一下活了过来。

它们开始游走,有些着急。

见愁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们的异动,不由有些疑惑:它们在为什么而着急?

原本毫无头绪,可她却从一面洞壁之前飞速掠过!

又是那些孔隙!

见愁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之前自己与钱缺等人一起,从地上捡起的吞风石!

小小的一块石头,却如同镂空的玲珑一般,有无数的孔洞。

风就从里面穿过……

灵光,陡然出现。

见愁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

一时间,她忘了御器,甚至也忘了运转灵气,全靠着背后的黑风,推着她的身体前进……

一千二百尺,一千一百尺,一千尺……

见愁飞得越来越低,茫然睁大的眼底,倒映出越来越近的地面!

下一刻,就要撞上!

小貂趴在见愁的肩膀上,吓得立刻抱紧了帝江骨玉,尖锐地大叫起来:“吱吱吱!”

然而……

见愁充耳不闻。

她两眼放出一团异彩来,竟然在险险就要撞到地面上粉身碎骨的一瞬间——

闭眼!

这一刻,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只有无数结构奇异、鬼斧神工的孔洞,只有之前那一枚小小的吞风石,只有周围呜咽而去的风声!

浑身的毛孔伴着窍穴,在这一瞬间,全部打开!

黑风洞的风,从她周身灌入,像是灌入了一个巨大的容器,又像是灌入了一枚吞风石,顺着某个奇异而玄奥的路线流出。

风从后面吹来,却没有受到见愁身体的阻挡。

它们,从她的身体之中穿过,仿佛她的身体,也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那一瞬间,见愁觉得自己轻了起来,像是一片叶,一瓣云……

风,裹着她的身体,穿过她的身体。

而她的身体,亦如风本身!

近乎完美的契合!

鬼斧无人控制,自动从见愁脚下缩成一道流光,钻入她眉心,可她整个人却踩在风上,轻如鸿羽一般。

她依旧闭着眼。

风,托着她,裹着她,重新拔了起来。

前方,便是一片皎洁的亮光。

那是——

黑风洞的出口。

素月在天,如同一轮圆盘垂挂,霜白的月色铺了满地。

也铺在了黑风洞前,那一座璀璨的五行生灭大阵上。

层林重染,又是一年深秋。

黑风洞前的老梨树上,已经挂着一颗又一颗的青梨,小小的果子看上去酸涩无比,也许是季节没到,也许是生存的环境太过恶劣。

此时此刻,崖壁之上,眼瞧着密密麻麻都是人。

“崖山见愁滥杀无辜”这一件事的纠葛,早已经在这两年间传遍了中域左三千,原本不算是什么好事,可在剪烛派与崖山两名弟子在洞外封锁,苦侯两年无果之后,坏事也就变成了好事。

一名筑基后期的女修,凭什么能在洞内待上那么久?

两年?

是化作了一副枯骨,还是被困在了其中不能出来?

或者……

在里面有了奇遇?

……

人的好奇心,是没有止境的。

人人都在议论,然而人人都没有结果。

就在剪烛派说七日后重新开放黑风洞后,原本好奇的,想要看热闹却不敢来的人,这次都来了。

他们齐刷刷站在了崖壁之上,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

更近一些的地方,剪烛派在左,崖山在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