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都滚回来吧!”
那酆都城众修士,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有的恨恨,有的愤愤,都灰溜溜地退了回来。
张汤眉峰紧蹙,薄刃在手,杀机却未敛去。
他将目光投向了见愁,眉头又皱得更紧,以至于眉心那一道青莲灵火留下的浅痕,都变得深了一些。
只是他没有说话。
陈廷砚、老妪等人也都没有说话。
司马蓝关等人人多势众,见愁挟虚魔伞之威,竟敢与对方谈判,实在是大大颠覆了陈廷砚对见愁的印象。
尽管知道见愁不凡,可他还未想过,昔日人间孤岛那个温婉动人又大方得体的姑娘,已是有翻覆风云的心气。
场中一时只有众修士退回的脚步声。
原本守在峡谷口两侧的人,则将那困住王人杰的大网撤走。
此刻的王人杰,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在那大网倒刺穿插和几个修士的围攻之下,修为早已经折损大半,看上去满身萎靡,脸上一片惊恐。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口中惨嚎未断。
声音回档在寒冰掌狱司前,配着那狰狞的图案,竟然格外凄厉。
司马蓝关扫了他一眼,目中露出几分不屑,但是很快又将欣赏的目光,放回了见愁的身上:“现在我人已撤回,也可放你们先走,甚至我可以给你们半个时辰。只是这掌狱司中是何情况,谁也不知。十八层地狱艰险重重,见愁仙子,一路可要当心了……”
声音,似清越,又似沙哑。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见过此人分成两个时候的诡异情况,见愁老觉得这声音乃是两个人混合而出。
那“见愁仙子”四个字,从这人口中出来,真有一种无比刺耳之感。
眉头微皱,见愁冷淡道:“这就不劳尊驾多心了。”
说着,她看向了周围几个同伴。
老妪一早就跑到了顾玲的身边,一把偃月刀已经重新变成了切菜刀;陈廷砚沉默了片刻,走了过来,张汤将薄刃向着指内收了一半,却未全收,也向见愁走来。
“等等我,等等我!”
那边的王人杰见状,生怕众人丢下自己,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直接就藏到了众人的身后去。
张汤见状,眉头又是一皱。
便是身为同族的陈廷砚眼中,也划过了一道阴翳。
老妪眼底神光未变,只将顾玲的肩膀搂了搂,让她与王人杰保持了一段距离。
见愁持伞,站在最前方,头也不回地道:“烦请张大人先带大家入内。”
至于她,手持杀器,当然不敢动上分毫。
张汤会意点头,退了一步,随即直接转身,竟也不看这危险的酆都城众修士,好似对见愁很放心一般,直接向掌狱司走去。
众人随即跟上,王人杰更是直接挤到了张汤身后,第二个进了掌狱司。
一个两个三个……
五个人很快都消失在了掌狱司那一座大门后。
司马蓝关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见愁看着他许久,看出他的确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也不敢放松了警惕,更不敢收起虚魔伞半分。
她并不转身,只向着后方一步步退去,慢慢退至了掌狱司门前,才笑了一声,远远对着司马蓝关,朗声道:“司马公子高抬贵手,见愁这里谢过了!”
说完,身形竟立时一晃,消失不见!
“公子!”
立在司马蓝关身边的众多修士见状,简直气得咬牙,甚至还有几个用不怎么赞同的目光,皱眉看着他。
司马蓝关却一摆手,示意他们都把嘴闭上。
这一下,再没有人敢说话了。
此次酆都城的鬼修,因潘鹤寻与司马蓝关,几本分成了两派。
只是潘鹤寻与司马蓝关意外地结成一党,是谁也没想到的。
如今这一群人之中,有一半都是被潘鹤寻笼络,追随于他的,剩下的一半才是司马蓝关的人。
为了算计见愁,也算计张汤,潘鹤寻在经过峡谷口的时候,便吩咐了他们听从司马蓝关的安排,重点先将张汤除去,随后再来找他会合。
如今司马蓝关却因见愁虚魔伞之威胁,退让下来,还眼睁睁将这么多人放走,实在让他们心底不满。
大家各为其主,缝隙已在不知觉之中产生。
司马蓝关却半点没回头看一眼,他的目光还落在那大门之上,只看见那大门上雕刻着的万千恶鬼,还有门上那一尊慈悲的佛陀。
唇角的微笑,慢慢打开。
半面狰狞,半面惊艳。
他将自己没提灯笼的那一手抬起,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之中翕张,又缓缓地收拢,以指腹碾磨指腹,仿佛触到了什么美妙的东西一样。
身负虚魔伞这等利器,前面却一直没有使出,无非是不想提前暴露,更不想叫别人知道她拥有这等杀手锏。
这证明,她就想这么扮猪下去,意图出其不意“吃虎”。
但看那风采眉眼,甚至一举一动,无一不是千万里男挑其一的惊才绝艳。
极域,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美妙的人物?
司马蓝关的目光,缓缓落到了自己的手掌上。
美人皮……
光是这么看着,都能叫他有一种心旌摇荡之感,若真有一日能抚触上去,不知该是何等叫人魂魄销、骨髓枯的滋味?
看了许久,他才将自己从这万般奇妙的幻想之中拉了出来,转过身去,看着这跟随自己的十数人,微微一笑。
“我许诺要放她半个时辰。这样长久的空闲,实在难熬。不如,杀杀人玩吧。”
“什么?!”
话音落地的那一瞬间,掌狱司前众修,全都头皮发麻!
司马蓝关将手一挥,属于他的那一拨人,便齐齐拔法器而出,对准了场中剩下的修士!
“司马蓝关,你要干什么?!”
一名黑衣修士惊骇欲绝,大喝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