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哈哈大笑。
景德镇向来有瓷都之称,史料记载其自东汉便开始烧制陶瓷,到宋代时已是“村村窑火,户户陶埏”,窑火千年不绝,这里烧出了名动天下元青花,烧出了凤毛麟角鸡缸杯,烧出了绝世佳品粉彩瓷……烧出了中华瓷器睥睨天下的不朽神话。
一件上等的瓷器需要上等的粘土、水源和木柴,因而青史留名的窑口大多建立在青山绿水之乡。
宋文渊跟着康天真走在林立的窑厂间,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和天空中绵延飘散的缕缕青烟,不由得心情大好,“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不,”康天真道,“我小时候跟我妈住在南京,长大一点就去美国定居了,一年大概回景德镇住几个月,康家的窑厂需要我妈回来坐镇。”
“令慈的手艺想必十分高超,”宋文渊由衷地恭维。
康天真自豪地仰脸,“那当然,我妈是官窑王,官窑之王,懂吗,康家仿烧官瓷的工艺全世界独一无二,如果他存心扰乱收藏市场,我敢说全国没几个人能不打眼。”
“官窑之王……”宋文渊暗自惊叹,他曾听说过一代官窑王康无邪的故事,听说他一双鬼手神乎其神,仿烧的官窑瓷器以假乱真,能骗得收藏家神魂颠倒为之疯狂。
没想到这一代官窑王竟然是康天真的母亲,不过,能来拜访这样一位伟大的女性,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所以当他看到康天真嗲叫着“麻麻~~~”一步三扭地扑进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男人怀抱的时候,感觉整个三观都被挖掘机碾碎了。
“回来了?”康纯杰面无表情摩挲着康天真的后颈。
康天真一脸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娇憨模样,“是啊,天真真可想念麻麻了呢~~”
“呵呵,”康纯杰猛地用力,揪住他的后颈皮,沉声,“我的马鞭呢?”
康天真顿时如同一只小猫般被控制住了四肢,哀嚎,“爸,爸,我错了,我知错了,您放手,疼啊……”
“哼,”康纯杰松开手,目光扫向宋文渊,“这位是……”
那慵懒的视线从身上一扫而过,宋文渊下意识地挺直脊梁,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稀松平常地看一眼,瞬间就渺小到了尘埃里。
康天真忙勾住宋文渊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爸,这就是宋文渊,我邮件里跟你说过,在湖北就是他救了我,当时他一脚踹开房门,跟天神一样出现在门口,六对华丽的翅膀轰然展开,浑身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