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打击到季总矜贵自傲的小自尊心了也不好,她总不能双眸一睥睨,跟个渣女一样一边冷嘲他婆婆妈妈没点大男子气度给她发行程表,一边热讽他追姑娘也就会这招了。
这绝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来想去,沈渣渣只能避开与季清和的对视,若无其事道:“有人来了,待会儿再聊。”
她话题转的生硬,说完拔腿就想走。刚转过身,左肩就被季清和那狗男人轻轻扣住,他俯身,覆耳:“领口拎着点,你露几寸,我就进几寸。”
靠?
沈千盏震惊,转头瞪他:“臭不要脸。”
骂完又觉得心口颤颤的,被他一句话撩得满脑子都飞起了“进几寸”的美丽画面。
她微一耸肩,甩脱了他的手,又觉不够解气,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臭流氓。”只那最后一眼,含羞带怯,不仅没半点威慑力,反而瞧着风情妩媚,颇有几分调情戏说的嬉闹感。
等离了大厅,走到门口。
沈千盏抚着胸口,深喘了口气。
满脑子都在回忆她衣柜里的低v礼服有几件,好像有件堪堪遮掩住胸口,深v至下胸围的深墨色流沙裙。早年高定入手想走性感风压压简芯这臭丫头的风头,不料电影节前简芯重感冒,直接缺席。
要不是简芯扫兴,估计她这制片生涯里,又得多个高光时刻。
等回过神察觉自己在想什么的沈千盏,扶额懊恼,差点想一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扫开满脑子的邪念,挺直背脊,这才抬步走出去。
——
六点时,包括宋烟在内,所有人员到齐。
开机宴正式开始。
季春洱湾的花厅可容数百人,厅内设有舞台,舞台不算大,主持台垂幕灯光音响等设备却非常齐全。
舞台正下方是一桌独秀的二十人座主桌,桌上提前放置了名牌,需对号入座。
沈千盏坐在正中心位,左手边位列季清和,右手边依次是邵愁歇、副导演、傅徯、宋烟等一众主演。江倦山与林翘相邻,落座在季清和下首。
一桌剧组主创人员,极为惹眼。
苏暂是今晚开机宴的主持人,从开幕到热场,他足足背了一天的台词。
沈千盏原先没让乔昕为他准备台本,开机宴说到底只是剧组自己关起门来吃个饭,在正式开机前动动员打打气,讨个好兆头。就苏暂那三寸不烂舌,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只要记住必要的流程,热场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偏偏苏暂是个极有仪式感的,央着乔昕写了台词台本。今天一大早没事找事的来彩排,调灯光,架势大得犹如要去参加卫视节目的大型晚会。
好在,剧组的工作人员皆人美心善,最起初因苏暂故作正经,与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完全不符而笑了一阵后,接下来便很是配合地喝彩鼓掌。
苏暂也不露怯,台词念完,便开始自由发挥。轮到介绍《时间》剧组的主创人员时,他忽然深情,眼神示意灯光将光束聚焦到沈千盏身上。
后者左耳进右耳出,正半开小差与邵愁歇聊明天开机第一幕的拍摄场景,灯光笼住她时,舞台垂幕上的《时间》概念海报退去,切至她的镜头。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那一眼抬眸,眸光璀璨,意外令人惊艳。
沈千盏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开机宴到了第二个环节。她盈盈一笑,心安理得地听着苏暂用一堆溢美之词为她做介绍。
制作人作为剧组最高权利的决策者,享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与风光。
娱乐圈是个很现实的地方,谁有权有钱,谁就是大爷。论你是一身傲骨一介清流还是趋炎附势善于攀附的人精,都要对掌权者客客气气。
沈千盏起初并不习惯这样的风气,但遇到的风浪多了,她也明白过来。很多人的尊敬,并不是敬重她沈千盏,而是沈制片。
她推诿客气,只会令人觉得她小家子气,难当大任。她大方受了,反而受人敬重,万事好办。人生来平等,可经济实力、工作能力、家境条件自然而然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并非彻彻底底的公平。
承其位,必有其风光与良涩,风光时万人仰望,苦涩时唯己可知。
她垂首静听,听了有多久,镜头就落在她身上多久。
待苏暂话毕,邀请她上台发言时,台下掌声像等候多时,如潮般涌动,闻者沸腾。
沈千盏没谦让客气,脸都不曾红一下,镇定自若地起身,从台阶迈上舞台。头顶那束灯光像一幕水帘,将她缀钻的裙摆笼得似烟似雾,美不胜收。
自恋臭美的沈制片,欣赏着自己的上台效果,很是满意地接过话筒,勉励剧组全员。
她话不多,却句句经典。
从促成傅徯宋烟合作有多艰难荣幸到苏暂如何能干操劳,又从邵愁歇的才华横溢夸赞到所有剧组人员的努力付出,就是一干配角也没落下,一一点明,又不累述。
要不说沈千盏是中华词库成的精呢,用词精准,完美狙击,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驾轻就熟地就将开机宴的气氛炒至最高点。
讲话完毕,她拎着裙摆,优雅下台。
灯光已另投在邵愁歇身上,沈千盏低调入席。流程既过,眼下没她什么事,她手执筷子,抓紧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好迎接接下来一轮敬酒。
季清和虽与江倦山低声说着话,余光却没错漏她的一举一动。
她眼神落在哪,他便不疾不徐将菜夹入她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