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也紧紧抓着她,仿佛要带着她一起坠入地狱,但是慢慢的,终究还是松开了,越来越凉。
已经长大成人的太子走进来,跪在她脚下,仍像幼时那么老实,他磕头恭敬道:“殿下,请节哀,陛下已经去了。”
廖停雁恍然回神,看向侍立一旁的老迈宦者,平静道:“瑾德,陛下要我为他陪葬,应当准备好毒酒了,拿上来吧。”
瑾德也跪下了,却没说话,只小心托上来一卷明黄帛书,“殿下,陛下虽然确实曾动过这心思,但昨日,他又亲手将那卷帛书焚毁,另留下了这一份。”
廖停雁仿佛明白了什么,有些颤抖的接过那帛书,片刻后她捏着帛书呜咽出声。帛书上告诉她,他留下了哪些可用之人,教了她以后该怎么做,也告诉了她在哪里专为她建造了一座行宫,日后可以离开洛京去那里居住,一样一样全都为她打算好了。
他总是说要她陪他一起死,说了那么久,最后关头却放弃了。廖停雁扔下帛书,捂着脸,泣不成声,“我这辈子,骗过你很多次,你一次都没发现,最后说的一句真话,你却怎么都不肯相信,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她是人,又不是草木顽石,遇到这样一个人,就算别人都说他不好,她又如何能不喜欢。
“说了你又不相信,不相信你还非得问!”廖停雁哭着扑到榻上,抬手甩了尸体一耳光,“我早就准备好跟你一起走了,你现在又说让我一个人好好活着,你这个傻逼,你给我起来!”
瑾德和太子满脸惊吓,从没见过皇后这个样子,忙不迭地上前阻止她,将她和司马焦的尸体隔开。
廖停雁在榻边放声大哭时,厚重的丧钟声,穿透重重宫墙。
……
陈韫睁开眼睛,骂了一声,“那狗皇帝好算计,最后来了那么一手,就算原本不爱他,最后也要被他感动了。”
——“此世界不论剧情线还是感情线全面偏移,找不回来了。”
陈韫怒道:“我知道,不用再提醒我,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世界。”说罢他一甩袖,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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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雁从熟悉的梦魇中清醒过来,她坐起身,看着自己脚下踩着的毛绒毯子,抬手打开了旁边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从乱糟糟的爽肤水和面膜纸巾堆里摸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才刚到凌晨五点。
“呼——”邹雁往后倒在床上,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回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随着时间越长,她脑海中属于‘廖停雁’的一生越来越像是一个梦,好像罩上了一层轻纱。但那段记忆又让她对这个世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很多小事,她都需要很久去回忆,才想的起来。因为这样,她在公司请了一个月长假。
明天如果还不去上班,大概这个工作就要没了。
有残酷的现实一对比,越发显得那些年闲着没事吃了睡的日子,好像是假的。邹雁起身换了衣服,出去晨跑,听着音乐,沿着附近公园的湖边跑三圈,跑到精疲力尽,什么都不想。
回到公司那天,对几个和她打招呼的同事,邹雁都有些想不起来她们是谁,低效率工作了一天,事情才慢慢上手。
“邹雁,你病好了没啊,我看你今天还是有点怪怪的,也不爱说话了。”临近下班,女同事过来聊天,“唉,我们几个准备去聚餐,你去不去啊?”
邹雁笑起来,“去啊,去哪吃?”
几个人说说笑笑收拾好东西下班,走进电梯,下到第九层,进来了几个人,为首的年轻男人穿一身西装,脸色苍白,看上去脾气暴躁,很不好惹的阴着脸。邹雁望着他,瞬间失声。
其他几个女同事也停了话头,有些尴尬的挤在一处,低声打招呼,“魏经理。”
男人没说话,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眼邹雁,随即转身,等电梯一打开就带着几个人走进了六楼会议室。
邹雁听着几个同事叽叽喳喳,有些回不过神,直到一人拉了她一下,“邹雁,这段时间你请假还不知道吧,刚才那位是上个星期空降下来的太子爷,总公司大老板的儿子,分派到咱们这里来历练的。”
邹雁:这是什么狗血转世剧情,为什么这人长得那么像司马焦?还是我疯了,看谁都像司马焦?
“不知这位下凡的神仙尊姓大名?”邹雁问。
女同事被她逗得直笑,哈哈了一阵才说:“叫魏焦。”
邹雁:“撒娇的娇?”
女同事继续笑,“不不,是烧焦的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