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人很快醒了过来,抱着那具尸体拒绝任何人靠近,也不发一言,等他情形稍稍好转,有一日突然带着那具尸体消失,过了半个月才回来,那时尸体已经不在。
然后宇文金才知道,他就是巽,而那个死去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其实我都没能看清那个女子长得什么模样,当时她浑身是血的,而且巽兄片刻不愿松手,也不让人接近,他那把刀凉飕飕的,削人就和砍瓜切菜一样,我可不敢冒险。”宇文金如今想起来当年情形,依旧心有余悸,摸了摸鼻子。
见好友神情有嘲笑之意,宇文金又加了句:“巽兄虽然名声可怕,但他性格其实不错,除了不爱说话些,眼神冷冽吓人了些,还挺好相处,帮了我不少忙。”
最后宇文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送出了信,谁知当真有了回信,信中写着不日将到达东城。宇文金大喜过望,日日在府中等待,几乎望眼欲穿,看得好友段鸣直摇头。
宇文金理直气壮,“怕死怎么了!”
段鸣:“你大约是东城有史以来最窝囊的城主。”
宇文金不以为意,自豪道:“也是最能赚钱的城主!”
府中管事忽然快步而来,“城主,您吩咐迎接的贵客到了。”
宇文金:“巽兄这就到了?哈哈,我这就前去将巽兄迎来,劳阿鸣你给我们泡壶好茶!”
段鸣:“还喝什么茶,直接喝酒。”他吩咐管事,“去把你们城主藏的那几坛子佳酿挖出来。”
宇文金走到半路,就见到了侍者带进来的人。与他去岁冬日见过的样子差不多,仍是满身化不去的风霜冷冽,披着漠北之地最常见的斗篷,拿着一柄木鞘黑刀,看上去风尘仆仆,与这繁华富丽的东城城主府格格不入。
宇文金笑着迎上去,热络地喊了声巽兄,“巽兄请,这一次要劳烦巽兄在此多住上几日,我还要为你介绍一个朋友……”
两人穿过长廊,走到后院中庭,宇文金忽觉不对,扭头看去,发现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在院中那株新植的梨花树上。
正是四月间,梨花盛开,满树堆雪,风一吹,洁白的梨花就如雪一般飞舞,落在廊下,落在巽满是灰尘的脚边。
巽久久没动,宇文金不明所以,小心走过来问道:“巽兄怎么了,可是喜欢这树梨花?”
他本以为巽不会回答,谁知他竟然开口了,他似乎许久未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缓慢,“我在她墓前也种了梨花,一直未曾开花。”
宇文金一顿,他几乎是立刻明白巽兄话中的‘她’,指的是他死去的妻子。他将妻子葬在哪里,宇文金并不清楚,于是只能斟酌道:“或许,是地方不合适,土质和气候都会影响开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