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你们一直都把这早就不存在的人挂在嘴边,所以厉家才会找这样的借口,宁愿娶一个衣冠冢也不娶我!我已经被厉家伤够了面子,你们还要在这种时候祭奠她!”封明珠指着秦秋手里的翡翠佛珠和被平铺在眼前桌上的那几个陈旧的婴儿衣服:“这样的祭奠到底还要多久?我们家里要一辈子都活在当年不小心把孩子掉进海里的这样的阴影下吗?!”
封老夫人听见她这话,顿时脸色难看了许多:“你这孩子……”
“你放肆!”封老爷子怒道:“今年是你妹妹十八周岁的生日,也是她沉入海底整整十七年的日子,如果她活着,今天就是她的成人礼,就像你当年的成人礼那样,宴请四方宾客来一起庆贺,你有多风光,她就也该有一样的风光,毕竟你们都是我们封家的孙女,可现在她不在了,我们还不能在家里祭奠祭奠?只是挂两个兔子灯笼你就气成这样,你是不是还想让我们全家都失忆,把你这个妹妹彻底忘了?”
“我倒是真的希望全世界都能把她忘掉,这样或许也就不会有厉南衡要娶我们封家二女儿衣冠冢的这么一个大笑话!我就是那个天大的笑话!”封明珠死死的捏着手:“妈,我也是您女儿,您就不能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活人的身上吗?一定要分出这么多的精力去想一个已经离开这么多年的人?”
“今天是你妹妹的十八岁生日,十八年前的这一天她刚出生时我们全家都很开心,你当时很小,不懂事,但也知道围绕在床边大笑着说自己有妹妹了,我们只想在这样天好好的纪念纪念,至于其他的事情,改天再说。”封老爷子皱了皱眉。
封明珠转眼朝着外面挂着的那两只白兔灯笼翻了个白眼,直接拿起包转身上楼,脚步之快,仿佛这些所有正在祭奠封家二女儿的人都是疯子。
“也怪不得明珠对她妹妹没有感情,明珠当时还不懂事,对她妹妹的印象也不深,虽然话说的的确有些过份,但也实在没有必要往心里去,她最近就是因为厉家的退婚而不开心,给她些时间就好了。”封老夫人缓和了些脸色,叹了口气,轻声说。
一直跪在菩萨前的秦秋闭了闭眼,这么多年她对明珠并没有少一点爱,但只是没有将全部的爱都放注到她一个人身上而己,只是经常会偶尔想起二女儿,会伤心,会在每一年的这一天在家中祭拜,毕竟,这是那可怜的孩子的生日。
可是她对自己二女儿的这些私念和愧疚,却在明珠的眼里是非常厌恶的一个存在。
她叹了叹,看着眼前那些陈旧的小衣服,这颗心又忍不住狠狠的酸了酸。
……
洛杉矶,夜市。
采买还没有结束,封凌暂时不能直接回基地,这夜市附近的酒店不贵,她找了家安静不贵环境又不错的地方住下。
她晚上没吃东西,九点多的时候饿了,出了酒店在这夜市里走了走,看了看两边买的东西,这个看看,那个也看看,但是过几天就是基地里的重要考察,她不能乱吃,怕万一坏了肚子影响到时候的发挥,所以还是买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披萨来吃。
披萨店里人太多了,没有空位置,今天夜里虽然空气凉,但是没有风,她直接拿着披萨盒子坐到了夜市中间路口边的一处阶梯上,拿出披萨吃了几口,再又拿起矿泉喝了两口,眼角的余光看见不远处的一家很大的蛋糕店,有很多年轻的妈妈带着她们的孩子在里面买了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各种口味的蛋糕,满满的幸福。
封凌望着蛋糕店橱窗里的那些各式各样的蛋糕,一边看一边咬着口中的披萨,就在正要伸手再拿起放在旁边的矿泉水时,却摸了个空,反而摸到了一只男士皮鞋。
她动作一顿,猛地转过眼看向自己手下摸到的鞋,再又顺着男人黑色的长裤向上抬起头,直到看清了厉南衡那张冷峻的脸,顿时只觉得手心发烫,怵地将手抽了回来。
厉南衡目色很淡的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的人群,再又瞥了眼坐在满地灰尘的石阶上啃着素馅儿比萨的封凌,看似冰冷漠然的嘴角在她没看见的时候向上扬了扬,缓步走下阶梯,直到比她坐着的位置向下矮了许多阶后,转过身,平视着正坐在那里的封凌:“基地叫你出来采买,并没有限制你的花销,四处都是吃饭的地方,坐在这里啃什么比萨?”
封凌没什么表情:“本来没想吃晚饭,忽然饿了,就出来随便吃点,能吃饱就行。”
她也没问厉南衡怎么会忽然出来,反正他是老大,想出就出想进就进,神出鬼没的没有人能管得着他。
她更也没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她从基地里开出来的车都带有跟踪器,每一个成员都会知道她外出任务时的行踪,这并不奇怪,其他人出任务时无论是直升机还是车,也一样有。
厉南衡单手插着裤袋,回眸淡看了眼附近的那家蛋糕店:“你刚才一直在看那家店里的蛋糕,没吃过?”
“吃过,基地里的兄弟们过生日时,偶尔会有人买回去,我也跟着吃过一些。”封凌低下头去咬披萨,嘴里有东西,含糊着又淡淡的说了句:“也就是那种奶油很浓的味道而己,没什么特别。”
厉南衡瞥着她:“想吃么?”
封凌捏着披萨的手顿了顿,抬起眼看向他,看着这男人站在楼梯下边眼中仿佛带着几分和颜悦色的表情,却也同时想到这男人狼性大发时候究竟有多残暴又有多不要脸。
她起身,伸手就将他手里刚刚捡起来的矿泉水抢了过去,声音冷冷:“不想!”
。
“难道我就不能抱怨吗?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妈因为她的事情而这么多年来一直郁郁寡欢!在家里连房门都不出,只要出来就是跪在菩萨面前祈福!”封明珠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揉着因为醉酒而有些疼的额头:“我真是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