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歌挂了电话,坐在洗手间里,抱着手机继续哭,哭够了,哭累了,直到萧路野过来敲门,她才起身走了出去。
后来她去了太平间,去看了妈妈最后一眼。
然后默默的走出来,站在太平间外边,感受着周围阴冷的空气,默默的望着对面的窗外。
她甚至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想除了爸妈,时家,医院之外的任何事情,她昨晚得到消息,直接连夜飞了过来,到这边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是国内下午的时间了,在美国这边却是后半夜,接着她昏迷,再醒过来,然后来太平间,折腾了一整个白天。
现在天再度黑了下来,果然公司的人直接找了过来,假意是过来看杨副总最后一眼,再来看看时董的伤势怎么样,然后就围在她爸的病房外边,低声讨论公司以后怎么办,说时董的腿废了,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就得卸任。
这些话题时念歌都听到了,她从太平间的通道走出来,走到她爸的病房外边,站在走廊尽头看着那些时家的公司里的那群假仁假义的董事们,主管们,还有所谓的合作方们,一个个虚伪的嘴脸。
原来在刚刚逝去的生命面前,他们也根本不会考虑去惋惜去悲伤,甚至吝啬于掉一滴真挚的眼泪,从他们听说杨真真死了的时候,心里盘算的不是这个熟悉的人竟然去世了,竟然不是难过,而是要怎么顶替这个副总的位置,又要怎么等到时董事长卸任的时候拿到董事长的位置,要怎么争夺股权。
这些话题,对时念歌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领域,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一个人站在这里,直视这些爸爸妈妈多年来一直合作的伙伴们的冷血与现实。
她就站在那里,默默的那些那群人。
现在姑父还有她叔叔伯伯们不在,她平时又不来美国,也不怎么去公司,所以这些公司里的高层都不认识她。
她也就继续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说话,听着他们低声议论。
哪怕有哪位董事察觉到了什么,抬起眼来朝她的方向看了眼,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又脸色苍白的小姑娘,以为是这医院里哪个病房的病人,也就收回了视线继续谈他们的话题。
今天,她在电话里对着外公哭的时候,外公问她:“念念,还要继续学医吗,你都已经快大三了,如果再熬个几年,再找个好地方去实习,就会是个正式的医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