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其实并不坚强,但她很护着他,找到半包米粉,自己一口没吃都留给了他。
这些记忆文秀即使是在宋仕章身边过了几十年安逸的被捧在手心当宝的生活,他也永远不会忘记。
他总是下意识的去抓脖子上的护身白玉,却很少去想宋仕章这个人,村子与外界已经失去了一切联系,他相信这样的村落在这一带绝对不止一两个,等待着被救援是消极的,他们必须要自救。
村长有些应对大水的经验,他们必须自己做几条船,因为继续呆着是不现实的,往山上去更不现实。
男人们开始积极的工作,文秀也参与其中,甚至把新校舍的门板桌椅都拆了,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有两个学生跟在文秀后面问,老师,雨什么时候会停?
天永远都阴沉,雨下的好像它本来就应该像无处不在的空气似地理直气壮,文秀看着迷蒙的雨雾,手伸出去,感受得到水滴砸碎在手心时的蛮横,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学生,也许应该从天文地理说起,为什么这个地带多灾多难,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贫穷,被大多数人遗忘。
他边做船桨边告诉学生,雨很快就会停的。
宋仕章整个人的精神都像是萎了的植物一样,出院之后他甚至都不愿意刷牙洗脸收拾自己,在家里面,不接触外界,吃吃喝喝睡睡,沉默不说话,除了保姆谁也不见什么电话也不听。
所以他不知道新闻天天都在说,连日大雨。水灾。特大洪灾。
是文慧给他打电话,惊恐的哭,说阿秀那个地方肯定淹了,阿秀没有写信来,他每个月都是这个时间写信来的!
宋仕章问什么淹了?
文慧说,洪灾。
宋仕章的脑子慢慢苏醒过来,问,你是说惠水闹洪灾?
文慧说不止惠水,很多地方。
宋仕章挂了电话,走了两步,惊恐起来。打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拨什么号码去询问惠水的情况,他早该让人盯着的,那种险山恶水的地方,是要吃人的!
即使那个人那么嫌弃自己不要自己了,他都要他好好的,一点儿岔子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