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9号房间电话坏了,要客房服务。”
“您好,请核对一下您的身份信息。”
“林睢,身份证号码是……”
“您好,林先生,还是老规矩,送到门口吗……”
我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个系着围裙的侍者小哥端着银色托盘等在门口了,托盘里是一大份的Gelato,五种颜色的冰淇淋球热热闹闹里挤在一个漂亮的骨瓷碗里,上面只有一份叉子和勺子。
整个北京,就只有伊颂酒店西餐厅的意大利甜品师能做出最地道的Gelato,意大利人做的冰淇淋和美式冰淇淋全然不同,吃上去不是那种甜腻松散的味道,据说他们国家甚至还有一所冰淇淋大学。不过那个跟我素未谋面的甜品师估计现在也是怀才不遇,没人会放着鲜艳柔软卖相好的美式冰淇淋不点,翻遍菜单来点这玩意。所以每次不管多晚,我来点Gelato总是有的。这东西只能当天做当天吃,估计他每天也就做一两份,预备有人赏识而已。
我断断续续在这吃了四五年了,吃到会员卡上的积分都可以去免费领环球游的机票了,现在只要听见林睢这名字,前台自动就替我给餐厅下单,也算是一项成就了。
我端着冰淇淋碗在伊颂外面的喷泉边坐了下来,大理石砖还带着余温,我盘腿坐在上面,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慢吞吞地吃我的冰淇淋。
这东西糖分高,吃多了也不好。不过总比文欣他们一不开心就吸毒的好。
我把五个冰淇淋球挨个都尝了一遍,选中开心果的那个开始往死里吃,夜色下一对对男女或者男男女女相继走进酒店大门,今天好像是什么节日,又有了开房的借口。感情的事最后都不过是如此,贱一点或者价格贵一点,并没有什么两样。
我刚浮出这恶毒想法,现世报立马就来了。
一辆银色超跑悄然无声地从喷泉右侧滑过来,然后平稳地停在我面前,我直到车门打开有人叫我名字才反应过来。
“林睢?”
纪容辅穿了一身白,我向来觉得高尔夫球服丑得要命,他穿着竟然也不难看,派头像极国外名校毕业的菁英青年。他跟这酒店的感情比我深厚,门童很熟练地替他去泊车,他站在我面前,身量挺拔,腿型修长。
“早,纪先生。”我已经接受了他每次总是在我最不修边幅的时候出现,基本放弃抵抗。
他因为我的消极态度而笑起来。
“你在吃什么?”他看手表,有钱真是好,打个球还换运动腕表:“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