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听错,她话里的意思,是,纪容泽的残疾,从政是加分项?
我不懂政治,知道她说的也许是事实,但是这事实未免也太冷酷残忍。
这就好像十个人里面必有一个女性名额,所以跑去跟卢逸岚说,你从政是加分项,未必会被打,但是用这个意思去跟纪容泽说,只怕会被他当场掐死。
纪容泽可是说出那句“我也从嵇康”的人,高傲到宁愿在盛世中隐居,林采芩的意思是让他利用自己的身体去从政?
她是纪容泽的姨母,又是书香传人,她说她很欣赏纪容泽,是个优秀孩子,她就是这样欣赏的?
我说不出我有多震惊,还没说出话来,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本能地想逃离这里。顾及礼貌,还记得跟她道别:“夏,夏伯母,我还有点事……”
林采芩仍然坐着,双手优雅地放在膝盖上,柔美的女人姿态,安静地打量着我,我本该是俯视她的,然而此刻却感觉自己如同一块渺小的石头,被她的目光看得清清楚楚。我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反社会人格。
“林先生,”她仍然对我笑:“其实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坏人,我姐姐担心你是冲着容辅的身份来的,我却并不担心。我觉得你甚至比容辅都要天真多了。从你现在的反应也看得出来,你是把容泽当成了朋友吧?”
她这样夸我,我还是想逃,但是从我这角度看,她不过是个身材纤细的中年妇人,连说话也是柔声细语的,我要是这样落荒而逃,未免太没有志气。
“但是恕我直言,”她眼中仍然带着笑,深灰色眼睛如同林中的晓瘴一般:“你这样的性格,很难有大成就。”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
她态度这样平和,我几乎要以为她说的不是什么冒犯人的话了。事实上,这句话在别的地方说出去,说话的人和听话的人是肯定要打架的。
“那就借您吉言了。”
“我说这话,并非是有什么目的,”她见我已经要走,仍然对我笑:“只是长辈对晚辈的一点忠告,我知道这话说来冒犯,但是不得不说。”
这态度实在让我想起简柯。
SV台剩下的时间不到一周,简柯那边却毫无消息,大概他也觉得,如果过来跟我低头,就没法给我上那关键的一课了——那一课重要到即使我在27岁之前都出不了第二张专辑,还是必须要上。
这世上就有这种“长辈”,一心都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