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原来是个高档的幼儿园,后来幼儿园搬迁了,就用作当地的小学,当初的许多建筑和设施还留着,两个人沿着操场慢吞吞地走了一圈,最终在沙地上停了下来。
叶宁放下书包,坐在了秋千上,懒洋洋地晃了起来。
“要是你不去那么远上学就好了,”他额角的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地发着光,头发湿漉漉的,然而眯起眼睛的时候,还是一样的好看,夏淮安站得高,他微微偏着头,笑眯眯地仰视着他。
“就算留在这里,总会分开的。”夏淮安平静地道。
这大概是他今天见到叶宁的第一句话——如果在叶家客厅里的那句“跟我走”不算的话。
他的声音很冷,但是却意外地好听。
“怎么可能,我们可以一起上初中,高中,上大学……”叶宁的声音慢慢弱下去,因为夏淮安忽然凑了过来。他顿时结巴起来:“干,干嘛?”
“一起上大学?一起谈恋爱?一起结婚?”
夏淮安嘴角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在叶宁被吓住了的瞬间,又撤了回来,笑道:“傻子,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谁说无不散的宴席……”叶宁忿忿不平地碎碎念着:“我偏说有。”
夏淮安笑了起来。
明明是这么冷漠的人,笑起来的时候,却如同星辰一般耀眼。
“好了,走吧。”
“去哪?”
“回家。”
“你家还是我家?”
“你想回哪个家?”
-
相比叶家的温馨,夏家就安静许多,因为人少而房子大,显得特别空旷,佣人也很有规矩,隐形人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
夏淮安一下飞机直奔的叶家,现在才回到自己家,洗了个澡出来,发现叶宁正坐在自己卧室的地板上,把他那个书包里的东西翻出来,一件件摆在面前,见到他出来,笑得眼弯弯。
“这个给你。”他拿出一个圆溜溜的小木球,还玩给夏淮安看:“这个跟魔方一样,可以拆开的。”
“无聊。”夏淮安用毛巾揉着头发,也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少年已满青年未足的胸膛稍显单薄,但骨骼已经有了舒展的形状,变得高大强壮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叶宁被打击之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是很快又信心满满地拿出别的东西来:“那这支笔呢,这个可是有故事的……”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手上的笔忽然被抽走了,拿走笔的人忽然倾身过来,凑在他耳边轻声道:“说到礼物,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他话还没说完,叶宁的脸顿时绯红了。
“不行。”他声如蚊蚋地说道。
“为什么不行?”夏淮安靠在身后的矮桌上,手臂舒展开来,搭在桌面上,故意嘲讽地看着 他:“我就说了,你是个胆小鬼。”
“我不是胆小鬼。”叶宁涨红了脸,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不行。”
夏淮安仍然看着他,他有着狭长的眼睛,不怪别人常常忽略他的年纪,实在是他给人的压迫力太大,被他那双眼睛盯着,常常给人以被野兽凝视着的错觉。
叶宁此刻的感觉就是如此。
好在夏淮安并没有继续逼他。
“没意思。”夏淮安懒洋洋地说完,忽然之间,一切都撤了回去,不管是他的凝视,那种狩猎者的姿态,还是弥漫在卧室里的无形压力,都在瞬间消弭无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