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扔给喜平安抚,自己匆匆进了屋。
什么内库财库统统不看,径直就去了书房。
书房果然如他所料,被抄的面目全非——关赞那老不死的嫉妒他字写的好,这次逮着机会了肯定是要把他写过的统统烧了撕了。
那个装着殿下赏赐之物的宝匣,也让人翻了出来,盒子裂成几片。
那刚得了赏的帕子,揉成一团,压在倒下的椅子下。何安冷着脸色把它小心捡起来。
早些时候殿下那提了两句诗的便笺,被从小匣子里拽出来,估计也以为是他写的,被撕的粉碎。
还有那端砚。
红匣子烂开,砚台摔碎在地,缺了好几个角。
撩裙子蹲下去捡砚台,刚把砚台端在手里,红匣子一动,从里面露出一张银票。
五千两……
想起来了。殿下那日来是送礼的。
不是记得他何安是江月。
怕是更不会记得他是当年被殿下照拂过的小太监了。
自己误错了情分,凭空跟殿下那般熟络……殿下也是个好人,没觉得自己冒失,更没点破层层绕绕的。
留了一两份体面给自己。
这碎了的砚台,一时间就跟碎在了何安心头一样。
一滴泪,就那么落了下来,落在那碎掉的砚台上,顺着砚台,滴落在那白纸黑字的五千两银票上。
“呜……”何安呜咽一声,紧紧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
他这会儿痛的厉害,反而不难受了。
只觉得堵得慌。
恨不得马上撕碎了衣服,剖出个真心来,就这么送到殿下面前去,跟他说自己什么也不求,就求做他个座下鹰犬,并无旁的什么不该有的念想。
看着自己这些年来,一点点攒着的,当成宝的东西,让关赞那个老家伙作践。
又想到殿下也许根本不记得自己这么个奴才。
种种不过是自作多情。
就更痛。
更恼火。
瞬时间,那怒火烧过了脊梁骨,从后脑勺烧上来,烧得他理智全无。
如果不是关赞无事生非,他怎么会知道这档子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