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有多挣扎我就不说了。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没有当面跟你道别,不是怕你骂我,我知道你这人太骄傲。骂我,留我都不是你会做的事。但是不管怎样,我都怕看见你的眼神就走不了了。
我一直特为你骄傲,你不知道多少次我都是强忍住才没告诉我的朋友们我有个多棒的男友。但是我现在不那么想了,我总是想等我也再棒那么一点再说吧。你应该觉得出来,和你在一起,我有压力。
宝宝,我走了,这一年太多不顺,我想换个环境。男人的那点自尊和抱负我想你也都明白。虽然我这次走得像个懦夫。
记得我们刚认识的第一个新年,我说过你小子将来肯定比我混得好,将来真有这么一天,你可别忘了我。
这话我没忘,但是你要是能忘就忘了吧。”
我把字条攥在手里,出了家门,电梯的镜子里我能看见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像个猪肝。
我直接打车到了老廖的餐厅,在厨房里我找到了老廖。
我指着他的鼻子:“你他妈给我出来。”
老廖旁边的几个胖厨子拿着刀就围上来。
老廖拦住他们:“没事,我北京的哥们。”
老廖在前面带路,刚拐到人少的巷口,我一脚就踹在老廖的后腿上,老廖一下就倒在地上。他站起来,脸红红地,一个巴掌拍过来,我一闪,重重地打到我的头上。
“你Y疯了。”憋了半天,他说出句话来。
我把口袋里的那封信掏出来,摔倒老廖的脸上:
“老子以前疯过,现在老子他妈的好了。”
说完我头也不会地往前走,老廖跟在后面,我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正要告诉司机去哪里。门被打开了,老廖把我从车里拉了出来。老廖的劲很大,我没站稳,整个人摔在马路上,立刻一阵钻心的疼痛传了过来。
看下去,血已经洇了出来。把裤子卷起来,我的腿磕在马路牙子上,裂开了很大的一个口子,肉也翻了上来。
我看了伤口,倒不觉得那么疼了,只是全身是汗。老廖把T恤脱下来,我没拦住。老廖用T恤把伤口给包扎好,扶我上了车。
我靠在他的身上,尽量想把腿放平,老廖想要坐到前面去,我按住了他。他轻轻地搂着我,我的头靠在他的下巴上。他的脸上湿湿的,能听得见他粗重的呼吸。
在医院缝了几针,并无大碍。老廖送我回家。
“你的脾气真是见长。”在车里,老廖调侃着我。
我动了动脖子:“喝点酒就是爷们。”
老廖拍了拍我的脸:“本来你就是个小爷们阿,你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
我抽了口气,鼻腔里全是委屈的味道。
老廖接着说:“这下可好了,让我给破相了。”
他伏下头:“你怨我吗?”
我仰头问道:“你怨过我吗?”
老廖看着我:“想过要怨你,”他的眼里慢慢蓄起了泪水:“可是我对你,就是怨不起来。”
第二十九章
那年的春天有点不同寻常,老廖回来了,这次是真的。我退了房子,搬到老廖那里。那是在衡山路上的一个翻新的老公寓。有个很大的露台。挺好的一个房子,但是被老廖住的十分邋遢。我们花了一天时间打扫。光是露台上的烟头就扫出一堆。
那时我们都觉得自己有了点钱,可以舒服点了。每个周末我们都乐此不疲地逛家居店。虽然以前住得邋遢,但是老廖其实眼光一流,本来我还以为买这些东西要靠我了。其实家里的布置还大多是他的主意。一是因为他眼光还不错,二来他还是那么固执,我也乐于如此。最后我就提了一点意见,我说咱家里酷是酷,就是有点冷,应该加点GAY的味道。老廖非常同意。最后的结果,我们把家里的灯都换成了紫色的灯罩。
春天快完的时候,有一个词开始频繁的出现——非典。开始是网上的传言,慢慢地有真实的消息传来,我和老廖的父母住的地方离那几个部队大医院都很近。利用周末,我们都回了趟北京。父母还好。虽然担心,但是当时还没到后来那么严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