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堆个雪人,和你一起就更好了。”
连燕拿着手机,语音条反复的听,耳朵要记住他的声调,听完那些,他甚至想用玻璃瓶装满雪,放在冰箱里,用快递给他寄过去一份雪,可是不行,太贵了。连燕给他发消息。
【,】:哥哥,我想见你。
沈平格很快回了消息,发的语音,懒洋洋的笑,说:“想我了啊。”
他的声音干净好听,此刻刻意压低了音量,带了点惑人劲的磁性,跟逗猫一样,连燕听的脸红,在床上翻来滚去好几圈,趁着热乎劲给他回复消息。
【,】:很想很想很想。
【平格哥】:乖啊,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沈平格一时半会回不来,连燕问他跨年能回来吗,沈平格说可能在路上,不一定。离年底约莫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期间又下了几次雪,连燕感冒了,鼻尖都红通通的,只能靠嘴呼吸,围着条黑色的围巾,呼出的白雾凝在围巾上,潮湿闷热的缠紧他,也像情人深夜的拥吻。
他没有再去高中部,上课时候拿着手机,偷偷查去广州市的火车票。
他要去见沈平格,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沈平格要不要他来。
连燕一直活得很乖,在青春期也从来没有做出叛逆的事情,不和其他男生一起逃课开黑,考试不作弊,作业不抄袭,他安安分分的在学校划定的圈子里过活,偶尔探出的棱角也会适时收回来,除了沈平格,他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这大概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逃课与离家出走。
火车票订好,连燕又冷静的如同往日一般上课、放学,有时和沈逸明一起吃饭,不安也被掩饰的滴水不漏,他有时觉得沈平格是包裹他的蛹,温热的、亲密的,他明明离开了蛹壳,他也要飞回去,蜷缩在蛹壳里。
定的票是黄昏的,上完下午的课就坐公交车去了,书包里放着一本薄薄的诗集,路边二手摊位淘来的,一些现金,其余都是吃食,火车一共行驶十五个小时,他第一次坐火车,周围人群乱哄哄的,连燕忍着那种强烈的不适,去取票,进行检查,在候车厅里抱着书包,等待指示,跟着人群挤进火车里。
沈逸明不在家,一时半会发现不了他离开了,大概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上早课的时候,老师给沈逸明打电话,才会发现。不过那个时候他大概都快到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到外面的天,清水的黄昏,霞光太吝啬了,一点红光也没泄露出来,只敷衍的挂了个小小的、红色的、即将离开的太阳。
连燕抱着大大的书包,火车驶动了,“瓜子、花生、八宝粥”的声音响起,广播女声也传遍整个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