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保持心情平静,不要情绪激动。”钟煦苦笑一声:“从他听见你出事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吃不下东西喝不进水,暴躁易怒,我和他说话都要被砸东西。”
钟秋似笑非笑看了钟煦一眼:“听见我出事暴躁易怒?这么多年我倒是没看出来他这么关心我。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钟家的面子情绪激动,你和我心里都有数,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假话。”
“都这个时候了,我没有必要对你撒谎。”钟煦淡淡道:“还希望你见到他的时候态度好一点,不要跟他吵架了。”
钟秋:“我当然不会跟他吵架,甚至可以保证话都不跟他说。”
一行人走到病房门口,钟煦帮他拉开门,示意他进去:“我就不进去了,爸爸好像只想见你。”
钟秋看他一眼:“最近公司里争权的步子拉太大,他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他当然不高兴。再说了,都是他的儿子,虽然不是一个妈,但最后的关头怎么也得装个样子守在床前面吧。”
“他好像有些话想跟你说,我在场似乎不方便。”钟煦笑了笑继续推辞。
“是吗?是他有些话想对我说,还是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在等我?”钟秋看着钟煦低声说:“我很好奇他怎么被我气成这样的,也对你为我准备的节目十分期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钟秋一个人走进病房,第一眼看向床边的桌子上的心电仪,上面的曲线还在正常跳动,这才慢慢走向床边,低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钟恒重。
老人的眉毛已经变得稀疏,因为一段时间没有染过,额边已经长出了新的白发。钟秋看着他眼角的皱纹和明显的老年斑,记忆里那个流连于各种酒会和女人之间的花花公子已经老了。
钟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才说:“都这个时候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来了。”钟恒重缓缓睁开眼睛,用着气声说。
钟秋应了一声:“钟煦说你要见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见的,并且我和你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死前和解的戏份。”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钟恒重的呼吸声清楚可见,钟秋看着他躺在床上苟延残喘的样子,心里没有多少痛快的感觉。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因为这个人的死亡而高兴,然而并没有,他现在甚至连一个笑也挤不出来。
“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钟恒重看着天花板喃喃说,“是……我对不起她,没有好好待她,也没有好好照顾你。”
钟秋听着他的忏悔,淡淡说:“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听不到了,我也并不需要你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