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一愣:“你为什么要倒掉老师给你盛的饭?”
刘佳仪苍白发干的嘴唇抿了抿,她很小小声地说:“哥哥你不要怪我倒饭,我那天觉得老师不太对劲,她一定要主动喂我,她之前都是把碗丢给我让我自己吃的,然后我就趁她给其他小朋友盛饭的时候,倒掉了假装吃了。”
白柳摊手微笑:“看来你妹妹比你聪明很多。”
“她再聪明我也不会让她进入游戏的!!”刘怀彻底暴躁了,他双眼发红地瞪着白柳,“白柳,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妹妹都不行!”
被刘怀猛得抱紧的刘佳仪有些迷茫地圈住了刘怀的脖子:“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要进入什么?”
刘佳仪很明显就是被【屏蔽】了白柳和刘怀的聊天对话,还没有进入游戏的刘佳仪听不到白柳和刘怀之间关于【游戏】的具体谈话。
“刘怀,我只是想和你们合作而已。”白柳淡淡地说,“如果刘佳仪真的被游戏选中了,那你是无法阻止刘佳仪进入游戏的。”
“而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帮刘佳仪。”白柳抬眸看向刘怀,轻声说。
刘怀冷笑一声:“你说的帮就是控制我们是吧?白柳,你本质和张傀就是一路货色,我感激你帮过我,但我不会让我妹妹落入你手里!”
“我不知道她对现在的你有什么用处让你找上了门来,但给我滚!”刘怀像只护崽的凶悍野兽,死死盯着白柳吼道,他脊背拱起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冲过去掐死白柳。
白柳静了两秒,然后站起身,他并没有做过多辩解,他的确是想救刘佳仪,但这只是出于白柳看出了陆驿站动了收养这个小女孩的心思。
而如果陆驿站想选择了这个小女孩做自己的养女,白柳会试着保下她的命。
陆驿站很想帮刘佳仪,白柳看出来了,陆驿站此人一向喜欢多管闲事。
就像是当初在福利院陆驿站一定会偷偷分东西给他觉得没有吃饱的白柳,虽然白柳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被饿到过。
白柳从来不能理解陆驿站一定要帮助人的逻辑,但作为陆驿站这种逻辑曾经的受益人,白柳大部分时候都会选择纵容这家伙自以为是的种种选择,毕竟陆驿站会给他报酬,白柳不白做事,而陆驿站很懂他的逻辑。
这也是白柳会和陆驿站一直做朋友的原因。
白柳随手撕了一张纸写上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放在了刘佳仪的床头:“我可以帮刘佳仪撑过她的第一场游戏,但前提是她的灵魂都必须贩卖给我,这样我才能让她撑过第一场游戏。”
只有拿到刘佳仪的灵魂,白柳才能帮刘佳仪操纵面板。
刘怀怒吼着撕下了那张纸准备扔在白柳的脸上:”我不允许!!!“
“我觉得你把她放在儿童福利院的时候,你就已经放弃了她的监护权,你并不是她法律名义上的监护人。”白柳无波无澜地垂眸看向刘怀,“所以我觉得你没有权利替刘佳仪自己决定。”
白柳随意的话彻底激怒了刘怀,刘怀的眼球泛出一种因为暴怒到极致而呈现出的赤红色,但他却不怒反笑:“白柳,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欲望进入游戏的吗?”
“我是为了让她见到光。”刘怀深吸一口气,转头不再看白柳,“你走吧,我不会把她托付在你这种人的手里的,那样她的未来一定很黑暗。”
刘怀眼眶有点泛红地别过了头,“我已经尝够了被人控制的苦头,所以她的人生,绝对不可以被你控制。”
“我被张傀控制着背叛四哥……的时候,那一瞬间失去最好的朋友和最默契的队友的人,不止四哥,牧四诚一个。”刘怀侧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嗓音干哑,“被迫拿着刀刃成为伤害那方,你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所以我不想让她也沦落到我的地步。”
白柳静了一下:“控制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并不能给我带来任何价值,我最好的朋友想救你的妹妹,才是我这样做的唯一价值。”
刘怀愕然转头地看向白柳。
刘佳仪有点懵懂地转动着头,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在她尖尖瘦小的脸上呈现出奇异的脆弱感,她被刘怀抱着,好似一只浅灰色的,被人束缚住触角的乖顺蝴蝶,她用头顶蹭了蹭刘怀的下巴,似乎在安抚情绪波动剧烈的刘怀。
白柳在刘怀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不再多说,平静地转身打开病房的门离去。
陆驿站站在楼梯的拐角等白柳,这人还在抽烟,旁边的垃圾箱上一堆烟头,也不知道抽到第几根了。
看白柳过来了,陆驿站眼睛一亮:“怎么样,你有思路了吗?”
但当陆驿站看清白柳的表情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白柳此人,心情一般或者愉悦的时候向来戴张笑脸,不动声色得很,情绪起伏剧烈的时候脸上更不会有什么张扬神色,而是一种很沉很压抑的东西浮在他的眼睛和面上,这一般是他遇到了什么不太能想得通的事情的时候,陷入深层次思考的时候的表情。
简单来讲,这个时候白柳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怎么了?”陆驿站情不自禁地放轻了嗓音,“被人骂了?我听到病房里刘怀吼你了,你说什么得罪他了?但监控听着你没说什么啊,不过有些受害者家属的确情绪会很激烈,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我有时候,还是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逻辑。”白柳的目光有些散,这是他还在思考的表现之一。
“真是奇怪。”白柳自言自语着,“我无法理解刘怀的某些逻辑,他本质应该是个很自私的人,但对他妹妹,法律都没有要求他的抚养义务,刘怀却可以为了对方做到这地步。”
白柳倒是不怀疑刘怀撒谎骗他,人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刘怀明显怕他,但却一直把刘佳仪抱在怀里,挡在刘佳仪面前。
但他很快就从这种状态里恢复了过来。
白柳扫了一眼陆驿站:“但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让我迷惑的自我奉献了,我们抓紧时间去福利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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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是和木柯一起进儿童福利院的。
木柯很早就过来白柳家门前守着了,但奈何白柳被陆驿站喊走得更早,他凌晨就被陆驿站一个电话叫去了医院,好在白柳中途回了一次家拿东西,才看到自己家门前蹲守了一只抱着双腿眼巴巴的木柯小少爷。
这小少爷敲门没开,估计还以为白柳在睡觉,连电话都没敢给他打,就这么傻呆呆地伫在白柳的门口等白柳起床。
而且木柯是被自己的那个白柳经常在电视上面见到的资产家父亲送过来的,木柯的爸爸和木柯一起等在白柳的门前,甚至这位木爸爸对白柳十分尊重,在知道白柳很有可能还在睡觉所以才不开门的情况下,选择了和自己家儿子一起等在门口。
当白柳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木柯和他爹等在自己家门口,连话都不敢大声说,放低声音在说悄悄话,生怕打扰了白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