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舟还没走到等候室门口,桑重德就已经看到了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通宵没睡的原因,桑重德身上的西装早已经皱的不成样子,平时抹的油亮的头发也散下来成了一条一条,看上去颇有几分流浪艺术气息。
桑重德从进门到现在,对着傅氏的其他工作人员嘴里的骂骂咧咧一直没停下来过,这时见到了傅行舟,却像是有些怯了场,一时间没敢开口。
傅行舟对外人的态度向来冷淡:“桑董清早大驾光临,就是为了砸傅某的玻璃?”
桑重德这才看到了玻璃上的裂痕,迟疑了一瞬,脸又黑了下来:“傅行舟,在我投资之前,你可没有跟我说过那片地下面有墓葬群!”
傅行舟扯了下嘴角:“桑董说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怎么跟你说?”
桑重德:“傅行舟!”
傅行舟慢条斯理走过了桑重德面前,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再说,投资书是你自己签的。资金定投是你自己做的,现在出了问题,与傅某何干?”
桑重德显然没想到傅行舟能大言不惭到这个境地,整个人都气得发抖。
他三两步追上了前面的人:“傅行舟!你和我是合伙人,我公司现在全部资金都砸进去了,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交代?”
傅行舟侧身避开了桑重德的手:“桑董说笑了,这项工程傅氏也是全程参与,设计图还是我们出的,现在出了这种情况,我也十分遗憾。”
桑重德狠狠骂了句脏话,伸手就要拽傅行舟的领口:“我呸!特么傅行舟你别跟老子在这儿装蒜!前期注资你一个字儿都特么没出过,现在里面冻住的钱全是我的!你——”
Raven一把抓住了桑重德的手腕,笑容可掬:“桑董,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公安局的人刚来,就在楼下大厅呢。”
桑重德:“……”
傅行舟的目光只在桑重德身上落了一秒,接着嫌恶的移了开来。
桑重德被傅行舟眼底毫不掩饰的恶意看得整个人猛然觉得一凉,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总裁办公室的门就被从里面推了开来。
几个戴着眼镜穿着朴素一看就是高级知识分子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傅行舟后显然松了口气。
为首的一人在傅行舟面前站定,伸出手道:“傅董您好,我是国家文物保护局的现任局长。关于您去年投标所得的东城第N97xxx05地块下发现古代墓葬群这件事,国家补偿方面不知道您……”
傅行舟打断了他的话:“这块土地的另一个合作商资金链已经断裂,很快就会宣告破产。”
桑重德:“?!!”
桑重德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傅行舟你说什么?!我是你岳父!你咒我破——”
Raven牢牢的抓住了桑重德的手腕,官方而客套的露出笑容:“桑董,我劝您还是冷静一些。老板目前只是说您的公司破产,至于您的个人资金和税务情况……”
桑重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文物局的人似乎早已经调查清楚:“傅董说的情况我们明白,所以目前我们想和傅董就土地转让和补偿方面进行一个讨论,不知按照傅董您的意思……”
“我不缺钱,也同意进行地块无偿转让。”
傅行舟扬了扬手,“但是有一个条件。”
这年头要想和资本谈条件总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文物局碰多了软顶子,大概也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董事长这么好说话。
文物局局长脸上一下子绽开了和蔼可亲的笑容,重重握了几下傅行舟的手:“傅董您说您说!只要是我们能做主,我们一定马上就办!”
傅行舟抽回自己的手,平淡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土地转让不以傅氏的名义,以桑桥的名义进行转让,转让名目写为捐赠。”
文物局来的人面面相觑了几眼,愣了愣:“这倒是没问题,不过傅董,这位桑桥不知道是……”
“他是我爱人。”
傅行舟道,“我希望他的名字永远写在国家捐献名册的最前面,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被无数人仰望和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