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粉碎,萧肃耳朵都要聋了,慌乱间被拉扯起来塞进车里。少年一语不发地将他按倒在后座下面,甩上车门走了。
外面零星响了几下枪声,接着便是利刃破空和重物落地的声音,萧肃终于恢复了听觉,第一时间摸到前座下面的扳手,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暗淡的天光下,少年的身形宛如一道颀长的剪影,单薄的匕首在他手间仿佛有了生命,咬着对手的要害穿插削刺。丝丝血光应声飞溅,染红了凄冷的午夜,残酷而妖异。
伴随一声绝望的哀嚎,对手扑倒在地,壮硕的身躯和同伴的尸体叠在一起。萧肃心跳得快要冲出胸口,握着扳手冲到少年身边。
对视,难以形容的不可思议的对视.萧肃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着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又一身,不单单因为怕,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震撼。
然后,他看见少年的眼神微微一暗,精瘦的身躯猛地一晃。
“喂!”萧肃抢上一步抱住他,跪坐在地扶着他的脑袋,“你怎么了?受伤了?伤哪儿了?”
清淡的气味从他身上逸散出来,萧肃慌里慌张摸了几下,发现他肋骨下方又湿又黏,终于明白自己外套上那似曾相识的味道从何而来——他从一开始就带着伤。
“止血。”少年按住他的手,嗓音沙哑低弱。萧肃卷起他的T恤,看到腰部上方裹着绷带,左肋下不断有血水渗出来,大约是旧伤崩裂了。
车上有急救箱,萧肃给他重新包扎了伤口,打了止血消炎的药物。少年的脸色越发苍白,但眼睛里有了神采,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了。
对讲机沙沙响了两声,少年眼神一凛,挣扎着爬起来,从尸体上将它解了下来。
那头传来叽里咕噜的本地话,语气很急,少年侧耳细听,片刻后粗着嗓子以同样的语言回复了一句,挂机。
“他们还有两辆车,大约五分钟到。”少年握着对讲机,看看萧肃的车,又看看那辆横在他们前面的吉普,说,“哥,请你帮帮忙,替我去集合点送一样东西。”
萧肃真心觉得自己应该管他叫哥!连忙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少年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微微地笑了,那种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杀气和沉郁倏然消失,隐隐露出单纯的少年模样:“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萧肃噎了一下,从善如流地问:“那么你是谁?”
“现在不能说。”少年嘴角的微笑扩大,露出整齐洁白的八颗牙齿,“等回去了,有机会请你喝酒。”
萧肃又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