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往下一看,果然车的右前轮爆胎了,想过去看看为什么爆的,被荣锐阻止了:“别去,别破坏现场。”
保安经理送了一袋热饮过来,荣锐硬把萧肃拉回车上,开大暖气:“喝点东西,你这样熬不住的,等会儿警方到场还要问话……萧然大概也要来了。”
热风一吹萧肃慢慢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嗓子干哑,接过雪梨汁一口气喝了半瓶,揉了揉脸:“我没事,只是……妈的!一定是丁天一!”
荣锐还从没听他骂过粗话,等他平复了一下,才道:“哥,你冷静点,先不要做无谓的预设,否则会影响你的思维。”
“不是他还会是谁?周律师就是为了他的案子赶回来的。”萧肃摸到烟盒,发现已经瘪了,恨恨丢在一边,一向淡漠的面孔流露出一丝罕见的戾气,低声道,“他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让他死无全尸!”
他天生一副温文尔雅、金尊玉贵的模样,平日里即使生气也不过竖一竖眉毛罢了,此刻眼镜片下的双眸却倏而爆发出凌冽的杀意,仿佛忽然间揭去压抑的伪装,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锋利。
然而那锋利转瞬即逝,顷刻间他便垂下眼睛,痛苦地扶住了额头。
“怎么了?头疼?”荣锐发现他颧骨有些发红,轻轻摸了一把他的额头,竟烧得烫手,“你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萧肃摇头不语,从手套箱里摸出一个小药格,就着雪梨汁吃了几个药片。荣锐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药不能乱吃,一下子吃这么多……”
“布洛芬,复方氨酚烷胺……我太累了,眯一会儿,警察来了叫醒我。”
萧肃放低座椅靠背,竖起衣领将脸埋在里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荣锐找了张湿纸巾,用雪水浸湿了,暖到微温,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他没有睁眼,只微微勾了下唇角,说:“谢谢。”
“睡吧。”荣锐开了音响,放一首他最喜欢的巴赫G大调序曲,视线望向窗外铺天盖地的大雪,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逡巡在身边的人身上。
一个小时后萧然先赶到了,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萧肃小憩片刻,高烧退去,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先前那种焦虑激愤的神情彻底隐藏起来,像平时一样温语劝妹妹:“别着急,警方马上就到了,也许他们因为爆胎去附近的村子先住下了,这么大雪,偏僻地带手机信号不好,听说还有好几个地方停电了。”
萧然何等样聪明,第一时间便猜到了丁天一:“不会是姓丁的搞鬼吧?哥,这个节骨眼也太寸了,周伯伯前脚回来送他上法庭,后脚就失踪了……该死的!我们太大意了,昨晚应该叫公司保安带车去接妈和周律师的。”
到底是兄妹,连想的都一样,萧肃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别慌,然然,别乱了阵脚,公司那边还要靠你盯着,妈这边就交给我……和荣锐,咱们一定要稳住。”
萧然不放心他一个人,但加上荣锐就好多了,点了点头:“嗯,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