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随着摔门声无法抑制地颤抖了一下,缓缓闭上眼睛,被单下面,苍白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把手心掐出了血。
他走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像那只大鸟,穿过黑雾弥漫的云层,消失在苍远的天穹上。
他们是两道直线,阴差阳错相交,却注定分道扬镳,交点,是起点,也是终点。
萧肃慢慢滑下去,颤抖着将被单拉高,蒙住脸。
他从十四岁开始,再也没有踢过球,再也没有骑过马,再也没有偷看过喜欢的女孩子,因为他知道他不配。
他永远记得父亲发病时母亲痛苦的眼神,那不单单是难过、绝望,而是一种恨不能分担的内疚,对孤独一个人的恐惧。
爱情会把人变成脆弱的共栖体,把一个人的灭亡,变成两个人的灭亡。
荣锐,还那么年轻,前途无量,他不能拉着他下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轻响了一声,熟悉的脚步声慢慢走过来,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哥你想吃东西吗?”荣锐问,“医生说你可以吃流食,你想要米粥还是牛奶?或者豆浆?”
萧肃忽然哽咽难言,紧紧攥着被单。荣锐等了一会儿,说:“哥,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行。”
萧肃默默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溢出来,心里却白茫茫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闭上眼,他看见苍黑的天穹,大鸟俯冲下来,盘旋在即将窒息的鱼头顶,虽然明明知道救不了,甚至够不到,却还那么执着,不愿离去。
“我以后当你是我亲哥哥。”荣锐特别认真地说,“哥你记着,你自己说的,我和萧然一样重要,你别忘了。”
萧肃嘴唇翕动,说不出话。他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了:“我去给你买粥。”